满大憨重重点头,“当然啊!但夫人早乔装打扮,逃到他们粮草仓室,用西徵的酒水引了大火,粮草被烧,西亭就乱了,好些人要来杀我等,夫人提着斧头和朴刀,硬生生护着我们杀出一条血路,就在快要杀不动时,将军来了!”
“将军……,庄将军?”
凝香喃喃回答。
满大憨梗着脖子,“什么庄将军,庄将军镇守龙马营,追击那些溃兵残将,我说得将军,当然是大将军啊,凤将军啊!”
啊?
凝香惊得大张樱桃小口,“大人……,回来后先行往西亭去了?”
满大憨得意洋洋,“我们跟着夫人,杀得浑身是血,这一生人从不曾这般畅快过,可西徵贼子也多啊,杀不尽,幸得大将军调了文忠将军、龙一二将军的大军,瞧着西亭粮草大火涌起,果断侵入西亭大营,大获全胜啊!”
天哪!
长河满脸讶异,头一次如此结巴,“夫人……夫人……,杀了阿托北?”
嘿嘿!
满大憨低声笑来,指着众人叮嘱道,“屈将军交代我等,不可说夫人上了西亭大营,也怕引来有心之人以夫人的闺誉造谣生事。”
“是啊,满兄弟,你是不知道,曲州府里这两日说的都是夫人的事儿……”
不知何时挤了进来的赵二,满脸沮丧。
“说的话语,不堪入耳,说来……,我们这些个做事儿的,日日里去城门守着,就怕错过夫人半点好信。”
长河叹道,“是啊,夫人执意要去,我等也拦不住,可这心里头说不担忧,那是假的!”
一去几日,阖府上下,无不是心惊胆战。
又怕西徵打过来,又怕得了夫人被辱被杀之信,乌云笼罩满府,偏偏没个主子。
若不是长河与赵二手腕厉害些,有些个怂货早偷了府上值钱的东西,欲要跑出去苟且偷生。
满大憨一听,顿时不喜。
“罢了!瞧着你们是夫人亲近之人,这些事儿本就不该瞒你们,我大脑壳今日大言不惭的说一句,若无夫人这般勇猛,西亭贼子定还在嚣张,丁庄那艘被劫的商船,恐怕一时半会儿还解不了套——”
“那……,那阿托北恐怕也没个能耐,碰夫人一下吧!”
凝香结结巴巴,说出大伙担忧之事,满大憨轻哼,“碰什么,夫人唱作俱佳,又天生貌美,那阿托北看到夫人入营,眼睛都直了,哼!”
那到底是……碰了没有?
身上青紫之印,哪里来的?
还是一直立在门畔,听着蛮大脑壳说话的李源,咳嗽一声,引起大伙儿回眸,“李捕头——”
李源这才施施然入门,他办多了各样的案子,凝香与秋桂追问起来,就知要问的什么,故而直白说来,“阿托北想不到夫人身怀绝技, 莫说碰,就是言语上头,也不敢放肆。可惜——,夫人本就厌恶他,这次闯入西亭,为的也是收拾阿托北,何况巡抚大人及时赶到。”
凝香忽地想到,“李捕头,合着你们才入营不久,我们大人就带兵侵入西亭了?”
满大憨重重点头。
“当然啊!不过夫人与大人都是心胸宽阔之人,也不嫌弃西亭阿托北的营帐死了那么多人,当晚就下榻那营帐之中——”
等等!
秋桂失声喊出,“大人与夫人,同住在那阿托北的营帐?”
李源与满大憨两两对视,点了点头,“那肯定啊,西亭大军全面溃散,将军追敌过去,也不能说是再回龙马营住,何况,夫人杀贼几百,早精疲力尽,还是大人抱回营帐内的。”
啊!
原来如此!
二人再度回到听雪楼,面上笑意几乎不曾少过,伺候段不言吃酒吃饭的,眼见二人快活起来。
“怎地了,出去一趟跟捡了钱似的。”
段不言随口一问,两个丫鬟登时屈膝,金贵从怀中掏出个小布包,双手呈上,“夫人,这……这是李捕头给了奴的,说回来与听雪楼上下丫鬟们,分个明白。”
“何物?”
段不言眼皮都懒得抬,一口酒一口肉,歪靠在椅子上,吃得十分快活。
“回夫人的话,是些罕见的珠钗耳环,实在是价值不菲,奴也不敢——”
原来是这。
段不言哼了一声,“你们自管分了去,本就是该你们得的,我去往阿托北营帐里搜刮来的,各自留做传家宝,亦或是差人卖了,分些银钱,你们拿着用。”
啊?!
原来是夫人所为。
三个丫鬟欲要跪下谢恩,段不言的眼神嗖的射了过来,登时又硬起膝盖来,“夫人……,这也该是您的。”
“分了去,莫要学着那些个婆子吃酒赌钱养汉子,做个体已。”
这——
三个大丫鬟呆愣着,段不言又道,“玲珑铃铛年岁小,也没个老子娘在身边,你们三个做姐姐的,帮衬着收好。”
段不言少有这么温和,丫鬟们却听得泪流满面。
“夫人,您拼着性命来的,奴婢们闲散在府上,哪里能拿——”
“嘘!”
段不言支起手指,堵在唇边,做噤声之态,“少废话,夫人我不喜啰嗦之人。”
瞧着丫鬟们泪眼滂沱的,段不言十分不喜。
“下去吧,差人同孙丰收说一声,歇一两日就往西亭去,把老娘的酒运回来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轻手轻脚退出听雪楼,小丫鬟和菊婆婆几们,涌了上来,“好姐姐,夫人可还好?”
竹韵点头,“往厢房里去,夫人自行吃酒,差使我等不要打扰。”
秋桂又道,“你们去分,我往滴翠轩去一趟,传了夫人的话去,可不能耽误。”
小丫鬟玲珑乖巧跟在秋桂边上,“天冷路滑,我同姐姐做个伴。”
也好!
两人一大一小,拉着手儿,往滴翠轩去,近些时日,前来护着段不言的兵丁,都安排在此歇息,今日里,为了迎接夫人与李源他们归来,厨上几个婆子早早备好了饭菜。
这会儿正吃得满嘴流油。
时时有人,东问西问,巴不得赶紧问出他们这一路披荆斩棘,如何的捅了那西亭大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