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你身体真的被他注射了东西?”季若宴神色变得严肃了点,仿佛只要她说是,就立马检查她身体。
好在她摇了摇头。
“那你为什么要说活不下去?”他询问。
她听到后看了他一眼,突然笑了一声,那种带着淡淡自嘲和讽刺的笑容,让眼前的男人摸不清她什么态度。
“你笑什么?”他直接问出来。
关雎雎微微低头,秀发从肩膀滑落,又被她轻轻拢至耳后,“我给你讲个故事吧。”
“在沙漠里有一个虫卵,很小很小,没人知道它是虫卵,都以为它是沙子。”
她的声音轻灵,月光为她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辉。
“有一天一阵龙卷风席卷而过,虫卵落到了绿洲。
“虫卵开始苏醒,慢慢钻出了一条虫子。
“虫子在沙漠里唯一的绿洲里,四处寻找食物,坚硬的树叶、难吃的杂草、少的可怜的水源……
“终于,有一天它开始吐丝结茧,最后一只黑色的蝴蝶破茧而出。”
“在沙漠的蝴蝶?”季若宴手里又拿着一颗不知从哪来的梨,咬下一口,“破茧成蝶的故事,除了把背景换成沙漠,有什么不同吗?”
“还没讲完……”关雎雎声音幽幽传出,“蝴蝶很高兴,在绿洲里欢快地飞舞,她以为那就是整个世界……”
“懂了,蝴蝶版的井底之蛙。”季若宴开口。
但是少女的故事还在继续。
“可是有一天,她尝试飞出绿洲,想去沙漠另一边看看。
“她飞啊飞啊飞……”
她的声音慢慢变轻,仿佛随着蝴蝶一起飞翔。
咬梨的声音停下,他随意询问,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死了。”
“死了?”季若宴才察觉不对劲。
什么蝴蝶,她说的分明是自己。
“蝴蝶为什么要飞向沙漠?”他扔掉果核。
阳台下,李泽舟看着空中突然横向砸向自己的果核,后退一步,空气墙挡住。
楼上男人询问后,少女弯了弯眉眼,“因为想活着啊,绿洲里已经没有活下去的资源了。”
“然后有个声音就告诉她,飞过沙漠,就能活下去。”
“谁说的?”季若宴语气危险。
“是谁跟蝴蝶说飞出沙漠就能活下去的?”
“……”
“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找,找到老子杀了他。”
是吗?
少女嘴角微不可见挑起。
希望你说到做到——高高在上审判蝴蝶的人类。
这个故事就在两个男人心底留下烙印。
他们觉得她的故事一定在隐射什么,但是复盘她的一生,又怎么也对不上号。
少女回到了房间,睡了过去。
季若宴将手里的橘子皮嗖得一下扔下阳台同时,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。
寂静的夜晚。
角落的打斗无人察觉。
清晨破晓的亮光透过窗户,照进房间木制地板上。
一个黑洞出现在房间里。
少年黑色的马丁靴踩在地板上,一滴血迹从手指划落。
墨宴目标明确走到窗前,将还在昏睡的少女一把抓起来,然后架在肩膀上,就要走进黑洞。
这般大动作,却没有惊动任何人,床上的李母无知无觉。
关雎雎也没醒过来。
阴寒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。
她抖了抖身子,终于在不懈努力下,幽幽睁开了眼皮,入目的场景,直接让她眼皮一跳。
“醒了?”
异瞳少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,她侧头想看向他,结果根本扭不过去,自己被他搭在左肩,头朝下,她有些头晕眼花。
自己这个世界的身体本来就差,还要被这样颠簸,更是难受的很,有些反胃想吐。
更别说入目的各种残肢断臂,和腐烂的异兽尸体,几乎是在她视觉和嗅觉上的双重暴击。
“放,放我下来……我想吐……”
墨宴嫌弃地停下脚步,将她一把丢在地上,看着她因为摔砸,而瞬间惨白的脸色和沁出的泪花,没什么情绪,而是踢了踢她的腿,“吐吧。”
关雎雎疼都要疼死了,感觉自己的屁股被摔成了两半,哪里还有心情吐。
跟别说自己其实只是想找个理由让他放自己下来而已。
但是她怎么可能说实话,此刻揉着自己的屁股,可怜地低下脑袋,“疼……”
“别装,你们这些时空任务者有各种道具,身体素质怎么可能是一摔就碎的瓷娃娃,快点,要吐赶紧吐,吐完赶紧跟我过去。”
“……”本以为她会被戳破而露出尴尬或者恼羞的模样,可她却咬唇,神色很是郁闷和伤心,“我的道具都被禁用了,这次任务局长还给了我一个‘病弱Buff’……”
墨宴的异瞳微微眯起,突然嗤笑一声然后抬手五指收缩,少女的脖颈瞬间出现在他手心,随着他用力,呼吸渐渐困难。
眼看她都要被自己掐死了,都没有反抗,或者是反抗不了,他才狠狠皱眉,然后松手,看着她如同布娃娃跌坐在地上,剧烈咳嗽呼吸。
“宿鹩什么时候这么周扒皮?道具不给,还让你顶着个拖后腿的光环,就这么跑到小世界来净化我的碎片了?”看得出来,他对突然意识到自己朋友是个人渣的事实感到略微陌生。
他视线垂下,看着被倒霉选中的任务者,一想到她傻乎乎跑来做任务,也确实认真帮他净化了两个碎片,结果什么都不知道,还要遭受这么多痛苦……
他内心毫无波澜,“好了吗?好了就起来,再不过去就晚了。”
“去哪……”她声音沙哑,抬头警惕看向他。
问那么多做什么,反正迟早要过去。
墨宴懒得解释,看她不会立刻死去,就将人再次提起来,不过这次是横着抱人,至少没刚刚那么难受了。
关雎雎刚想说自己可以走,少年突然道,“我现在走的路叫做万劫烈焰,每走一步都是烈火的炙烤,普通人根本受不了。”
“你刚刚能完好,是因为我拦住了火焰。”
他都这么说了,关雎雎就闭嘴了。
可是视线一直在周围打转,原来这就是黑洞后面的世界。
和上个世界的魔界相比,这里好像更加混乱一点,那种毫无管理的野蛮生长的氛围,随处可见的异兽尸骨,都表明着这个世界确实如异兽所言,是个即将崩坏的位面。
墨宴将她抱到了一个露天冰床前,上面赫然躺着季若墨。
“阿墨!”
关雎雎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,墨宴将她一把放下后,推了推她后背,然后命令——“亲他,直到把他亲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