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微凉,锦荣轩的院落一片寂静。
五六个黑衣人悄然翻墙而入,直奔二进院。
为首的筑基修士抬手一挥,众人屏息凝神,无声逼近厢房。
“就在里面。”一人低声道。
“小心些,别惊动旁人。”
领头的黑衣人沉声吩咐,随即掌心凝聚灵力,猛然推开房门。
门开的一瞬,屋内景象骤然变化。
原本漆黑的厢房竟化作一间灯火通明的内室。
几个身着粗布衣裳的药商正围坐在桌边,神色惊惶地望过来。
“你们、你们是谁?!”其中一个瘦高男子猛地站起,声音发颤。
黑衣人一愣,迅速环顾四周。
这分明就是一间普通客房,哪有什么异常?
“哼,装模作样!”领头的筑基修士冷笑,一步踏入屋内,威压骤然释放,“说!你们和贾琏什么关系?!”
几个药商脸色煞白,其中一人甚至腿软得跌坐在地,结结巴巴道:“大、大爷饶命!我们只是路过行商,借宿一晚,明日就走!”
黑衣人眯眼打量,见这几人气息微弱,毫无灵力波动,心中稍定。
“看来真是几个废物。”
他嗤笑一声,正要再逼问,忽听身后传来一声低喝。
“退下!”
一道黑影骤然闪现,挡在药商面前!
那是个身材魁梧的护卫,面容冷峻,手中长刀寒光凛冽,虽无灵力波动,但周身气势凌厉,显然是个外家功夫极强的高手。
“区区凡人,也敢拦我?”
筑基修士不屑一笑,掌心灵力翻涌,猛然一掌拍出。
“砰!”
护卫横刀格挡,竟硬生生接下一击,身形微晃,却寸步不退。
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:“有点本事!”
护卫冷声道:“我家主人只是寻常商贾,与诸位无冤无仇,何必咄咄逼人?”
“无冤无仇?”筑基修士狞笑,“那你们为何插手贾家之事?!”
“我们只是救人,何曾插手什么贾家?”护卫沉声回应,刀锋微抬,戒备十足。
黑衣人交换眼色,心中狐疑。
难道,这几人真只是普通药商?
就在此时,跌坐在地的药商忽然颤巍巍开口:
“大、大爷……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!今日在醉仙楼外,见一位公子昏倒,顺手给他喂了一丸药,谁知他硬要留我们住下报恩……”
“闭嘴!”护卫厉声呵斥,似在遮掩什么。
黑衣人目光一闪,心中冷笑。
果然有问题!
“拿下他们!”他一声令下,众人同时出手!
护卫挥刀迎战,虽招式凌厉,但终究不敌修士手段,几招之下便被迫退后数步,嘴角溢血。
“区区凡人,也敢逞强?”
筑基修士得意一笑,正要再攻,忽觉眼前一花。
“噗通!”
他脚下一软,竟直接跪倒在地。
“怎么回事?!”
他惊骇抬头,却见同伴也纷纷踉跄跌倒,浑身无力,灵力竟如泥牛入海,半点提不起来。
护卫擦去嘴角血迹,缓缓站直身子,冷峻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。
“诸位,夜闯民宅,不太礼貌吧?”
话音未落,四周景象如水波般扭曲消散,厢房、灯火、药商……全部如泡影般破碎。
黑衣人这才惊觉——他们竟一直站在院中,寸步未进!
而真正的厢房门前,一只火红的狐狸慵懒地蹲坐着,碧眸幽幽,尾尖轻晃。
“哎呀,玩够了吗?”灼华歪头一笑,眼中诡光闪烁,“既然看够了戏,那就——睡吧。”
“扑通!”“扑通!”
五六个黑衣人接连栽倒,鼾声如雷。
护卫的身影也随之消散。
那不过是幻阵中的虚影罢了。
秦鹤九从暗处走出,淡淡道:“贾政的人?”
灼华甩甩尾巴:“请诡王大人帮忙搜魂看看?”
杨安晏从屋里出来,闻言摇头:“不必打草惊蛇,让他们‘如实’回去复命即可。”
“行吧。”
灼华走到黑衣人身边,她眯起眼睛,狐尾轻轻一扫,少许粉雾钻入他们的口鼻。
“那就让他们做个好梦——梦见自己英勇奋战,终于确认我们只是普通药商。”
“等玉大人回来,我们就回去,贾府的其他人,就不必打交道了。”
杨安晏点头,懒懒的打了个哈欠,转身回屋。
秦鹤九重新隐入黑暗。
身在任务中,轮流值夜是必要的,不能松懈。
杨安晏回到房间躺下,调出面板联系玉瑶仙。
他有点儿担心玉瑶仙的安危。
她一直没回信?
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吧?
他想了想,给鸿冥发消息:“诡王大人,您能联系玉大人吗?”
【鸿冥:她无事。】
“这边的任务已完成,我们也该回去了,您能通知一下玉大人吗?”
杨安晏心里一松。
鸿冥说没事,那就是没事。
但,他们也确实要回去了。
【鸿冥:你们先回便是。】
杨安晏看到这条,惊了一下,忙把出任务的规矩说了一遍,并讲了之前韶爸差点儿出事的那次。
【鸿冥:她此行,事关你前妻。】
杨安晏猛的坐了起来。
打地铺的柳山和大麦立即睁开眼睛。
“杨哥,怎么了?”
“没事。”杨安晏歉意的回了一句,“想起些旧事,你们继续睡。”
柳山和大麦重新躺下。
“诡王大人,怎么说?”杨安晏干脆盘腿坐着,发消息追问。
【鸿冥:拨乱反正。】
【鸿冥:再等三日。】
杨安晏又发了几条消息,鸿冥那再没有消息过来,他才停止追问。
鸿冥的性格,今晚能回他这么多,已经算破天荒了。
后半夜,倒是安静得很。
次日拂晓,张掌柜便领着两个伙计叩响了院门。
“几位爷安好。”张掌柜躬身作揖,“二爷特意嘱咐醉仙楼备了席面,说是要给您几位赔昨晚的不是。”
昨夜有贼进院,贾琏那边已得了信儿,这顿早膳倒成了心照不宣的赔礼。
“琏二爷客气了。”杨安晏会意的点头。
两个青衣伙计提着鎏金食盒碎步进来。
后头还跟着个小厮,捧着鎏金铜壶,壶嘴儿里喷出的白雾在晨光中打着旋儿。
食盒一开,热气便裹着香气扑出来。
那雕漆盒子里竟还垫着层银丝炭,炭火将熄未熄,煨得菜肴恰到好处。
伙计先取出了第一层的四样细点:
雪白的菱粉糕上点着胭脂糖渍。
鸡油卷儿酥皮透着琥珀光。
奶油松瓤酥层层起酥如蝉翼。
那鹅油糖蒸酥酪更是凝脂般颤巍巍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