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咱一,你九?”
朱元璋问道。,我/地*书^城* ,已¨发?布^蕞/鑫¢彰.結^
叶煊脸色微顿,几乎是立刻性的摇头,“是陛下九,臣一。”
“哦。”朱元璋摇了摇头,他还以为叶煊胆子忽然间这么大了。
“那就给咱讲讲吧。”
朱元璋露出愿听其详之色,他清楚不是这新型白糖制造出来了,就能赚取大量利润的,毕竟就算这白糖好,但也需要人买啊,而想把白糖推行到整个大明朝,这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,制作流程他也不清楚。
见朱元璋询问,叶煊早就思索好了具体的流程,他随即道:
“臣负责主持整个新型白糖的制造、推广、销售流程,同时提供新型白糖的提炼技术支持,而皇家亦或者朝廷,则以资金、渠道、政策支持,因此臣得一成,皇家或朝廷得九成,同时皇家和朝廷需要负责生产、销售、税收及司法保护。”
叶煊这才刚说,朱元璋就抓住了其话语中的很重要一点:“朝廷和皇家,你的意思是,这新型白糖的售卖,皇家也可以参与起来?”
“是的。”
这种事情本来皇家就可以参与进来,甚至可以这么说吧,若是一个强大的世家,并且这个家族中有着足够重量的官员在朝廷中,那么单独此世家就足以独自进行白糖销售了。
皇家,自然也可以。
“让咱想想。”
朱元璋眉头紧皱,皇家和朝廷看起来是一体的,但可大不相同。
因为有的钱是朝廷的,可不是他朱元璋的。
有的钱是他朱元璋的,但不是朝廷的。
这么说吧,若是白糖仅仅由朝廷售卖的话,那么这钱估计一两银子都到不到他朱元璋的手中,甚至他想修缮宫殿,还需要官员们同意。
但若是白糖由皇家售卖的话,那就性质完全不同了,他想用这钱来干什么就干什么,而朝廷上哪里有缺钱的地方,他大手一挥拨出来一些钱,文武百官们还要夸他圣明。
但。
若是全部由皇家,恐怕有些不太好吧?
“你觉得,朝廷和皇家,各自占几成比较好?”可能是因为叶煊的出现吧,这导致现在朱元璋遇到一些问题,也懒得思考了,正好叶煊就在这里,不如直接询问叶煊。
闻言,叶煊思索良久,道:“朝廷占据六成,皇家占据三成。”
这样分配的话,总共白糖的销售利润,朝廷六成、皇家三成、他叶煊一成。
表面上看来,是皇家亏了。
这里是封建王朝,整个天下都是他老朱家的,若是朱元璋彻底不讲道理,全部占了,那谁也没有办法。
而叶煊建议皇家占据三成,是他在考虑一个未来可能会发生的问题,因为谁都不确定未来是否会出现昏君。
一旦出现喜欢巡游、修建宫殿、大肆浪费的昏君,那么皇家若是没钱的话,昏君就会将目光瞄准国库,下一步可是百姓了。
这里有个很有意思的地方,那就是往往英明的君主遇到缺钱的情况,会先剥削富户和官员,最后再动百姓;而昏庸的君王则第一个会动百姓,有种越无能,却喜欢欺负弱小的感觉。
正是因为这个原因,叶煊才产生了白糖的利润,由皇家占据三成的想法,根据他的设想,十年的时间内,白糖所带来的银两就足以达到每年近千万,皇家占据三成一年可就是三百万两啊。
这些钱,哪怕出现昏庸的君王,也够败坏一阵子的了。
同时这中间也会出现一个‘真空期’,那就是昏庸君王若是不断地败坏家底,那么在每年有了三四百万两白银的情况下,他的黑手朝着底层百姓们压榨,步伐会缓慢一些,可能原本败坏个三五年,家底空了就对百姓出手了,但因为有着三成利润,可能十年八年在对百姓出手,而就是这多出的五六年时间,是否会诞生忠臣,试图改变这一切呢?
叶煊也不知道是否可能,他不过是提前埋下来一个根罢了,不管有没有可能,做好一丝准备还是有必要的。
他也没有隐瞒这个想法,直接和朱元璋说了出来,不怕朱元璋生气。
朱元璋确实没有生气,他并非是那种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君主,老朱家难道就不会出现昏庸无能的皇帝吗?
叶煊的这个想法,可谓是完完全全的戳中了朱元璋的软肋,朱元璋闻言立刻道:
“很有必要,这三成皇家占了!”
“咱这老祖宗,还得给后世的不肖子孙兜个底!”
原本朱元璋想的可是,皇家占据大头的,毕竟朝廷真的缺钱了,当皇帝的也不可能不出钱,可叶煊这个想法,却打消了他占大头的准备。
三成就三成吧。
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。
见朱元璋同意,叶煊点了点头。
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,无非是生产与供应链,需要由官办糖坊彻底垄断体系。
生产的地方,叶煊已经
想好了。
就设于福建泉州吧。
这里毗邻蔗田与港口,最为方便。
然后由工部设立一座“皇明糖局”管理,工匠由锦衣卫背景匠户组成,配方分三段保密,榨汁、提纯、结晶仅少数人掌握;
同时,原料控制也需要格外重视,皇家圈占闽、粤、等地官田五十万亩专种甘蔗,蔗农“五抽一”纳蔗抵税,确保低价原料。
然后就是技术防泄密措施了,这东西能带来大量的利润,就必然会有势力心动,天高皇帝远这句话并非空谈,若是偏远的地区获得了制造高纯度白糖的方法,那朝廷可不是一时半会能知道的,而就算知道了也晚了,比如历史上私盐贩子层出不穷。
提纯流程可以使用“阴阳双锅法”,也就是铁锅熬浆与琉璃罐冷凝分离操作,工匠仅知其一;成品糖加盖“洪武御制”的龙纹火漆,私仿者以谋逆罪论处。
思索间,叶煊言道:“白糖的制造可以分为三个阶段。”
“第一阶段,试产贡糖,第一年工部拨款十万两,于南京皇庄建试验糖坊,年产白糖五千斤。”
“不过,首年利润估计并不算太多,可能也就赚取五十万两白银左右,毕竟仅仅局限于南京城中。”
叶煊觉得不多,可朱元璋确实被惊到了,仅仅南京这一个地方销售白糖,就能做到一年赚五十万两白银?
这,这也太多了吧?
若是全国范围内全部开始售卖的话,这白银岂不是哗啦啦的向着他朱元璋的口袋里面跑?
“第二阶段,就可以进行全国铺货了,预计需要三年时间完成,这期间需要扩建泉州、广州、苏州等地,于第一年制造的糖坊,如此的话臣预估新型白糖的年产能达到三十万斤。”
“而到这第二阶段,年利润就足以接近千万两白银了。”
可不要小看新型白糖所能带来的利润。¢如?闻-罔- *嶵_辛~章*結!埂*新?筷.
因为糖这东西很受欢迎,哪怕它并非盐那么珍贵,但若是价格合适,并且口感也不错的话,那是一定能打开销量的。
“第三阶段,则是海外扩张,臣认为第三阶段起码需要五年,通过船队运糖至波斯、天方,换购宝石、火器,利润再翻倍。”
朱元璋心中越听,越来劲。
叶煊这全身都是能耐啊,能制造出这新的白糖不说,具体的销售方案都想好了,他朱元璋只需要等着收钱就可以了。
真的是...国士!
是的,能赚钱,也是有本事的人,比那些整日在朝堂上絮絮叨叨的官员强多了。
“就这样,咱这两日就令工部和户部,设立专门的白糖制造部门,白糖销售部门,等差不多了就和你说。”
闻言,叶煊点了点头。
然后也就没什么事情了,叶煊就准备告退了,可朱元璋却喊住了他。
“对了,以后乖孙的晨课,由刘三吾他们负责,你负责午课。”
叶煊脚步一顿,回头脸上带着疑惑。
这个时候,太子朱标可算是有些存在感了,他露出微笑道:
“南京工部侍郎,正五品官职,已经有资格参与每日的朝会了,并且有资格进入到奉天殿内,所以明日你就需要和其他官员一样,上朝了。”
上朝!
叶煊有些没反应过来,他踏入官途这么久,终于能上朝了吗?
这,也算是登皇入室了吧。
毕竟,能上早朝,这才代表着进入到了大明朝真正的核心政治圈子,能上早朝的这些人,才是整个国家的主人,他们掌握着整个大明王朝的方方面面!
不过也并非是好事,早朝可醒的更要早啊,换做后世的话,他估计三四点就得起来了。
“还有一件事情,你和刘三吾争吵我大明朝的儒家思想,需要选择哪一种。”
“咱准备今日发出消息,让全国各地的大儒、学士、文人,都来南京城,共同谈一谈此事,把到底该实行哪种儒家思想,给确定了。”
朱元璋看着叶煊,面色忽然认真了许多:
“咱虽然并不想让大明朝对外扩张,心中也始终想的是好好的守住自己家里的这点地盘,但咱也不想让大明朝像那南宋一般,受尽欺凌羞辱。”
“说实话,咱也不想让刘三吾他们所崇尚的‘宋儒’思想占据整个大明朝,但有些事情并非是咱这个皇帝能决定的,天子哪怕乾纲独断也并非任何事情都能凭借自己想法决定。”
“没有任何一个文人、儒者支持咱,他们都支持宋儒,就算咱想改变大明朝的儒家思想,又有什么办法?”
“而这次儒学之谈,大明朝未来究竟儒学思想该确立为哪一种,到底是否依旧崇尚‘宋儒’,就看你了,就看你能不能说得过他们了。”
朱元璋的眼神很深邃。
这让叶煊的压力忽然大了起来。
他明白朱元璋的意思。
朱元璋,也不喜欢当今大明朝的儒
学思想!
抑武崇文!
甚至武将和军队都由文人节制!
这样未来的后果是显而易见的,因为宋朝就是活生生的例子!
可就算有着宋朝这个例子在先,文人们依旧会支持宋朝,就是若是这种儒家思想依旧在大明朝盛兴的话,那么文人的地位将会恢复到宋朝时期的标准,宋朝时期的文人集体可谓是历朝历代最舒服、最风光的一个时期了。
但,改变一个朝代的思想,何其之难?
哪怕朱元璋也做不到,杀,这个时候可不管用,这是触及到整个天下儒者的事情,难道朱元璋要把所有儒人全部杀光吗?
这朝堂上的官员除了武将,哪个不是读‘圣贤书’,学习儒学,才登皇入室的?
“陛下这是要臣,舌战群儒啊...”
叶煊叹了口气,面色很为难。
他压力太大了,看起来他是能说会道的,没有几个人能说得过他,但其实是因为每次的种种事情,都是这群大族们的谋划,而他本身就是‘正义’的一方,因此能够说得过他们。
再加上自己提前了解种种信息。
还有朱元璋的偏袒。
实际上,真的谈上儒家经典了,他未必能比得上这群文人。
他们可是从小就练过的,一个个闲的没事就讨论讨论儒家经典,但凡关于儒学,谁都能说的天花乱坠,而自己面对乌泱泱的儒人,他就一个人,能行吗?
这一刻。
纵然是他,也感觉到了不可能。
“你要是帮咱完成这件事情,咱赐给你一个好东西,其他人求之不得的东西。”
朱元璋露出笑容来,那语气中仿佛带着浓浓的诱惑。
这倒是让叶煊感到疑惑了,啥东西别人求之不得啊?
朱元璋都能说是好东西?
他没有第一时间询问这东西到底是什么,不然的话,那就变成他是为了得到‘这宝贝’,才选择的‘舌战群儒’了。
见叶煊不吱声,朱元璋也能看出来叶煊的想法,随即不瞒着,道:
“这宝物,就是免死铁券!”
“此物可唯独当初跟咱上刀山、下火海的功臣们才能获得的,可咱愿意赐给你一块!”
“你办成这件事情,咱就赐给你一块。”
“君无戏言!”
叶煊脸色颤了颤,他记得当初刚见到老朱不久的时候,老朱和他提到过这免死铁券,那个时候老朱也说了,准备赐给他一块。
因为他献出了不少的国策。
可最终老朱也没有赐下。
能看出来,这东西在朱元璋眼中,确实是宝贝!
可是他,真的不想要啊!
思索间,叶煊立刻摇头,然后躬身道:
“为陛下操劳,是臣的职责,臣岂敢贪图这免死铁券?”
“免死铁券皆有功之臣才能获得,臣之功远远不如我大明朝的开国功臣,臣是万万不敢获得这免死铁券的!”
“若真有一日,臣犯下大罪,或子嗣后人重罪不赦,臣并不希望用免死铁券重活一次!”
叶煊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,给朱元璋说的脸色都一顿一顿的。~精¢武\晓-说-旺* ~罪*新/章.截\埂`歆!快+
这家伙...
他明明很怕死的啊。
怎么连免死铁券都不要?
朱元璋没想到,叶煊有着如此心性,本来他认为,自己已经很了解叶煊了,清楚叶煊是一个非常惜命的人,那么自己赐给叶煊免死铁券,叶煊应该会很感激、很高兴的。
可叶煊却言称自己无功,不能获得这免死铁券。
更是言称,若是未来真的犯下罪,不希望用免死铁券重活一次。
朱元璋这一刻,忽然对叶煊的看法改变了,可能叶煊并非是他想想的那样,完全是为了活命才献出这么多国策的,而是真的为了大明朝好?
免死铁券,他赐给过很多人,那群家伙可是没有一个拒绝的,一个个都当成了宝贝,甚至回去供奉了起来,说实话谁看到这东西不眼馋?
这可是相当于第二条命了!
不仅自己能用,后代子孙们也能用!
叶煊却不要!
“也罢,也罢。”朱元璋忽然叹了口气道,他没想到叶煊居然才是真正的忠臣。
叶煊见老朱露出这般样子,也是有些意外的。
这完全是信息差导致的。
因为他熟知历史,知晓但凡获得免死铁券的,皆没有什么好下场,这东西有也没有什么用,所以不是那么渴望;但若是其他人的话,估计巴不得想多要两块呢。
这是站在自己的视角。
可站在朱元璋的视角,当初他创造这免死铁券的时候,有言能免死一死,天子的话,岂能是儿戏?在朱元璋眼中免死铁券是真的能免死的,而朱元璋这个时候估计并没有想过,哪怕功臣们有免死铁券,他也会把
功臣们全部弄死。
就是因为这种种的信息差,导致自己拒绝了免死铁券,反倒是在老朱的眼中成了忠臣。
这...对于自己可能也算是好事吧。
随即,叶煊也就彻底告辞了,该谈的事情也谈的差不多了,也该明日准备准备早朝了。
他也该想想,如何和众多大儒们谈谈,这大明朝的儒学思想确立的事情了。
还有。
明日早朝,他看看情况,如何可以的话,就把这迁都的事情也提一提。
然后再过两天把郭桓案揭发。
在暗中和朱元璋聊聊,这朱雄英到底是怎么感染上的天花。
是时候给这群大族们,上上强度了!!
第二天。
天依旧漆黑,叶煊就早早的起来了,换做后世的话,这个时间也就才凌晨三点。
实际上其他的官员,估摸着凌晨两点就起来了,不过他这第一天调整作息,想多赖赖床。
也幸好,叶煊现在居住在东宫内。
因此距离皇宫并不远。
这年头,若是上朝的话,京城内的官员们可以乘坐轿子或者骑马,大约需要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,才能到达皇宫,叶煊没有轿子也没有马,若是不居住在东宫的话,那么赶路恐怕就需要不少时间。
上朝,并不是一件好事。
路上,叶煊不禁想到了外城的官员,有的官员们虽然有资格上朝,但却没钱在京城内购买房屋,他们只能居住在南京城周围的县内,这种人自然也坐不起轿子和马的,他们的路程可谓更远,换做后世时间的话,甚至昨夜十一点就要起床,然后赶路了。
“上个朝跟玩命似的...”叶煊喃喃自语,这么整,官员们的身体能吃得消吗?
不过这种事情,也没必要劝朱元璋。
今日是正式上朝,叶煊穿着的也很得体,穿戴朝服,头顶梁官,披赤罗衣,白纱中单,还有象牙笏板。
同时也整理好了奏章。
是的,第一天上朝,他就准备上奏了。
不过也是有可能而已,这奏章的内容,就是迁都的建议,看看今日朝会上有没有重要的事情谈,有的话那就不上奏了,没有的话那直接谈谈这件事情。
叶煊很快就来到了宫门,随着时间的推移,这里的官员也越来越多了,叶煊现在也算是认识不少官员了,比较熟悉的就是范敏、滕毅、徐恢、沐英等人了,这其中原本沐英是该回到云南的。
可沐英需要在这里治疗肺痨病。
说实话沐英不过是一个侯爷,哪怕治病也是不能始终停留在这里的,因为他的任务是镇守云南,可朱元璋还是把他留在了这里,这当然不是因为朱元璋喜欢、看重沐英。
而是因为沐英所患的病和马皇后的一样。
自己这边在给马皇后调养身体,而等着沐英的病治的差不多了,朱元璋会让自己彻底开始给马皇后治病。
对于马皇后,朱元璋格外谨慎。
文武百官在宫门外等候着上朝,文官列于御道东侧,武官列西侧,按品级由北向南排列。
其中,勋戚是有特权的,公爵、侯爵可带家仆提灯随行,普通官员仅携一名随从,比如徐达、沐英等人,都有家仆带领。
叶煊想了想,本来决定去徐达那边站着的,但他属于文官,就凑到了范敏、滕毅这边。
无论任何群体,他们当中都是有着‘小集体’的,哪怕这里汇聚着整个大明朝最巅峰、权力最大的一批人才,他们之间互相也是有着各种矛盾的。
你和我好,我和他好,他和你好,他俩之间不好,他们几个之间有恩怨。
叶煊能明显的发现,有的官员互相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,明明看他们的官服,是在一个部门工作的啊。
想想也是,自己都选择站在范敏、滕毅这边呢,没去其他人那边凑热闹。
“你们听说了吗,郑老爷子,昨夜去啦!”
“什么?郑老爷子走了?唉!”
“呜呼,呜呼!郑尚书走了!”
忽然,有人似乎得到了消息,谈论起来了这件事情,本来大家距离的就不算远,甚至可以称得上紧挨着了,叶煊听的清清楚楚。
郑沂这老东西死了?
看来,自己那番语言对其伤害确实挺大的。
嗯,也正常,毕竟郑沂岁数挺大了,而自己说话没有丝毫客气,郑沂一口气没喘上来,怒火攻心直接挂了,也正常。
“哼,都怪那个竖子!当真是个祸害!”
“呸,狗东西!”
“有这家伙在,大明朝没个好!”
渐渐的,叶煊就听到了一些很难听的话,文官们似乎正在偷偷的骂他呢,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的骂,但具体骂的谁,他还能听不懂?
可不是所谓的大官重臣,就能保持着一定的涵养了,什么心平气和,喜怒不形于色,这是他们面对下人,也就是面对那些比自己地位远远
要低的人,亦或者高的人,才会表现出的一面,彰显他们这些人的气度、胸襟、贵气。
面对同样地位的人,根本没有必要,特别是他们和叶煊本来就不对付,能这么拐弯抹角的骂都不错了!若非现在是在皇宫外面,说不定都有人过来指着叶煊的鼻子狂喷呢!
这群人里面,可是有着不少郑沂的门生故吏。
叶煊并非是受气的人,面对朱元璋他确实需要‘怂’一点,毕竟整个大明朝都是人家的,人家随随便便都能要了自己的命,可面对这些家伙?
他随即喃喃自语道:“好死!”
声音不大,可却传遍了众人的耳。
那群文官一个个脸色立刻红涨了起来,耳根子都被气红了,堪称暴跳如雷,眼珠子死死的瞪着叶煊!
竖子!
这竖子敢如此胆大包天,真的是没有王法了!
叶煊见众人都注视着他,又嘟囔了一句:“也算是为我大明除了一害。”
轰!
很多人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,彻彻底底的被叶煊气到了,你一个小小的五品官,怎能这么嚣张?
这年头,师傅有的时候可谓是比父亲地位还高。
这就相当于,叶煊在当着面骂不少人的爹。
你爹好死!
我给你爹活活骂死了,也算是为大明朝除了一害。
这能不让人生气吗?
“狂妄!!”有人发怒道,终于忍不住了,甚至撸了撸袖子,就这么气势汹汹的向着叶煊走来,那架势看起来似乎要准备动手了。
叶煊脸色微顿,动手?
该不会真的动手吧?
他可是知道,历史上明朝官员们可是敢打架的,甚至在朝堂上进行自由搏击!若是此人真的动手,一群人呼呼啦啦的来,再给他打死了怎么办?
只见那人气势汹汹的向着叶煊走了过来,忽然一道身材魁梧的身影站在叶煊面前。
“你要做什么?”
叶煊以为,是岳父徐达出手了呢,随即一看,发现是蓝玉。
本来这文官气势挺汹涌的,整个人浑身仿佛燃烧着火焰,可见到蓝玉冷冷的凝视着他,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,这文官立刻就熄火了。
“我,我听说叶兄昨日升迁,已经被陛下任命为南京工部郎中了,准备恭喜一下,恭喜一下...”
这文官磕磕巴巴的挤出来笑容,额头上浮现出汗珠,若是其他武将出面,他可能不这么害怕,但此人是蓝玉啊。
蓝玉的暴躁脾气谁都知道,同时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,真的惹到蓝玉了,蓝玉当场给他打一顿,甚至杀了他都可能!
眼下北元还存在,陛下还指望着这群武将打仗呢,就算蓝玉给他弄死了,估计陛下也不会太过于责罚蓝玉!
“滚!!”
蓝玉冷哼了一声,双拳在胸膛前碰撞了一下,随即又捏了捏拳头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,把那文官吓得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。
“这狗东西,三十多岁的人了,管叶郎中叫‘叶兄’,也不嫌丢人的。”
相比于叶煊,蓝玉可没有任何掩饰,他的嗓门贼大,就这么说了出来。
言中之意很明显。
这文官被他蓝玉吓得,话都说不明白了,或者是为了求饶,直接管小自己十几岁的叶煊叫大哥。
“哈哈哈,笑死我了!”
“文人是这样的嘛,骨头软得很。”
“他还狂妄上了!”
蓝玉的话顿时逗得不少武将哈哈大笑,淮西勋贵就是淮西勋贵,自从他们跟随朱元璋以来屡立战功,这种无法无天的性格是始终存在的。
同时。
他们根本看不上眼前这群文人。
叶煊就注视着这一幕,他清楚类似这种情况可不是一次两次了,淮西勋贵动则羞辱、嘲讽文官,甚至动手动脚,这都是时常的事情,可谓是家常便饭了。
但朱元璋又要依靠着这群人继续清理北元,所以迟迟不肯处理。
若站在公立视角的话,其实没有一个好东西。
但他也是个俗人。
屁股决定脑袋。
他是徐达的女婿,未来天生就是淮西武将这一派的人,这么看的话,淮西武将们就没有那么可恶了,反而这群文官都不是好东西。
虽然知道这种思想是不对的。
但现在,是文官和大族们在针对他,想致他于死地。
刚才出言拐弯抹角骂他的,也是文官的人。
甚至想过来动手的,也是文官的人。
最终帮助他的,是继常玉春、徐达之后,大明朝淮西武将的第三位‘首领’,蓝玉!
对于蓝玉为何帮助自己,很简单。
当初他是教导过朱雄英,如何鞭策蓝玉的,蓝玉更是当上了持旗力士,可能蓝玉是不太聪明,但蓝玉不可能身边就没有任何人指点吧?
最终是能看出来,此事
对于蓝玉到底有什么好处的,蓝玉也能知晓,到底是谁教导朱雄英这么做的。
是自己,救了蓝玉的命!
再加上他是徐达的准女婿,蓝玉能不出来帮吗?
而以徐达的性格,站出来又不合适,那么蓝玉更需要站出来了,因为他的‘人设’,就是莽撞、脾气暴躁、无法无天啊!
就算朱元璋责怪,也是小痛小痒!
踏踏踏。
很快,又有人来了。
这次来的是藩王们,秦王朱慡、晋王朱棡、燕王朱棣、周王朱橚等人,他们是因为朱雄英的册封大典才来的南京,眼下朱雄英的册封大典也就才过去几日而已,他们还可以在京城中逗留一段时间。
朱元璋让他们,每日朝会也参加参加,耳濡目染学习学习朝堂上的各种事情,增加自己对于藩地的管理经验。
这几位藩王,秦王和晋王特意看了叶煊一眼,露出意外之色,随即秦王冷哼了一声,晋王的面色平静。
朱棣则友好的一笑。
周王朱橚,更是来到叶煊这边,准备和他小声的商讨起事情来,叶煊也能猜测到,朱橚找他何事,估计是朱元璋不同意朱橚留在南京,想让朱橚回到封地继续老老实实的当藩王。
不过这里并不适合聊这些,叶煊示意了一下,周王朱橚随即就站到了燕王朱棣这边。
啪,啪,啪!
时间差不多,锦衣卫力士鸣编三响,文武百官立刻肃静了想到,然后由鸿胪寺官员检验牙牌,官员们排队一个个被检验完后,进入奉天门。
接着,就是跪拜礼了。
明朝刚刚建国的时候,是没有叩拜礼的,而在洪武五年,朱元璋突然下令采用‘叩拜礼’,官员们上朝需要行五拜三叩之礼。
叶煊这是第一次,倒是不太懂,他就这么跟着文武百官的浩大队伍,看着他们一个个跪下,自己也跟着跪下。
“这磕头,需要磕的重一点,还是轻一点?”
叶煊这个时候满肚子疑惑,他不可能什么都懂,随着众人五拜后,就开始磕头了,见其他人磕了起来,随即自己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头。
发出了堪称‘闷实’的响声。
这让很多官员不得不,再度向着叶煊这边看了过来。
实际上,这种叩拜礼,也就是走个流程,文武百官拜完后,跪在地上头轻轻的触碰到地面上,反复三次也就及格了,哪里像叶煊这边,砰砰砰的酷酷磕头啊?
也不怕脑袋疼?
恐怕现在这叶煊,脑瓜子嗡嗡的吧?
但能如此磕头,能看出来叶煊是个忠臣!
不过很多早已经视叶煊为敌的大臣们,心中却在冷哼,这狗东西,看那模样就是皇帝的走狗啊!
和锦衣卫一样。
鹰犬!
流程到这里也就差不多,众人随即进入到奉天殿内,叶煊在人群中并不起眼,仅六部尚书和侍郎就有着十八位,正三品官员更多,他这个南京工部郎中,在这里可谓是官职最低的那一批了。
早朝奏事的顺序,先是军国急务,比如边镇军情。
然后是情次部院常事,比如户部赋税、工部工程。
接着是后地方奏报,布政使司题本。
通常很多事情,朱元璋常当场就能给予批示,唯有遇到重要事务,需要六部议复,或者众臣商议,亦或者在乾清宫中,私下里召集官员们商量。
叶煊也注意到了起居注官,这是翰林院官员,负责记录君臣问答,存档备查。
朝会也开始了,官员们陆陆续续的禀告各种事情,朱元璋给予批示,很快,韩国公李善长站了出来,提到了一事。
“陛下,眼下武臣袭职,需要重新制定了。”
武臣袭职!
文武百官们皆脸色微顿,一个个脸色认真且凝重了起来,叶煊更是竖起了耳朵。
眼下是洪武十五年,而历史上他记得,此事是洪武十七年才彻底敲定的。
洪武十五年,只是提出了一次,但并未彻底决定。
那么,这次韩国公李善长提出,是否会决定?
毕竟,历史已经改变很多了,眼下的大明朝情况也发生了很多改变。
所谓的武臣袭职这件事情,朱元璋格外关心,其关乎着整顿军制的迫切需求。
北元目前威胁未除,其势力仍盘踞漠北,辽东、甘肃屡遭侵扰,明军需保持常备战力。
而现在,大明朝采用的依旧是卫所世袭制,这种制度有着很多弊端。
明初卫所武职多由开国功臣世袭,但部分继承人年幼、无能。
譬如凉州卫指挥使张杰之子张麟年仅十二岁袭职,导致军务废弛。
再加上,朱元璋对于集权也有着一定的考量,为了防止武官家族势力膨胀,也需通过制度约束袭。
根据历史,现在这个时期具体的武臣袭职新的制定,已经列出来了。
首先需要资格审核
,有着一定的血统限定,仅嫡长子或嫡孙可袭职,旁支需特批。
非嫡长袭者,必请于朝。
为了避免十二岁的小孩子掌管指挥使这种重要官职的事情发生,新的制度也设立了年龄门槛,袭职者须满十五岁,未达标者保留职级,由亲属或副职“署事代管”。
还有能力考核,骑射校阅等等都需要考核,袭职前需通过五箭三中的骑射测试,不合格者降级袭职。
同时由五军都督府考校《武经七书》基础,答错超三题者暂扣职俸。
这东西有着好处,也有着坏处。
大同左卫指挥使陈质之子陈瑄,洪武二十年袭职,因校阅优异,特准保留原职,后参与捕鱼儿海之战立功。
这种就是成功案例。
而失败案例也有,比如西安右卫千户李彬之子李广,袭职考核未过,降为试百户,三年后复考仍不合格,革职为民。
此制度实行的初期,军队素质确实得到了提升,也达到了朱元璋抑制将门坐大的目的,功臣后代无法仅凭血统垄断军权。
徐达家族的四个儿子,袭职可是都需要考核。
但也有着相应的历史局限性,自宣德朝后,考核渐趋敷衍,出现“代射”“替考”等舞弊。
更是僵化世袭结构,卫所制本身未变,世袭制仍阻碍军事革新,埋下大明朝中期军力衰退伏笔。
叶煊心中这般思索着,就见朝廷上,已经有文武官员们陆陆续续的给出了自己的意见,甚至已经快要吵起来了,眼下这种事情,关乎着文武双方的利益。
对于文官而言,新的武将世袭制度,能削弱武将的力量,是好事。
对于武将而言,他们立下赫赫战功获得了今天的地位,想的就是让子孙们吃好喝好,同时袭职,可现在你跟我说,老子的子嗣们袭职还需要考核了?
而叶煊这个时候,则在想一件事情。
不妨,提一提‘武举’这件事情?
新的武将袭职制度,确实是达成了朱元璋的目的,使得武将家族无法做大,也不会出现一个家族同时有数人掌握重要职位的可能,但这也大大的削弱了大明朝的武将军队力量。
而武举这项制度。
既可以达成朱元璋的目的,让武将家族无法做大。
又依旧可以使得明朝军队武将的能力保持在一一个合格线上,让大明朝始终有着新鲜的武臣血液流入!
心中思索间,叶煊准备提一提这‘武举’制度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