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你,先对我无礼的。/6/1-墈′书/旺~ *哽+欣?蕞+哙·
那也就别怪我无礼了。
叶煊的态度很明显,你若只辩儒的话,那他也不会多说什么,但若是真的涉及到了某些‘人身攻击、辱骂’之类的,那他可就不客气了。
实际上,这些仅仅都是他的猜测而已,偏向于‘恶’这方面的猜测,范祖干或许当年真的没有这么多想法和心眼子,人家就是一个淡泊名利,孝顺的人,可这又能怎样?
自己不能因为对方是‘好人’,是‘孝顺的人’,就容忍对方对自己的伤害,那他岂不是太善良了?
“你,你...”
范祖干忽然感到钻心的疼,叶煊这番话语堪称阴毒到了极致,怎么能如此龌龊的看待他?他岂是那种为了名利,而不好生对待双亲的人?
难道,获得荣华富贵,就能让双亲过上好的生活?不是陪伴才是最重要的吗?
将父母双亲接到京城中?哪个老人不思念故乡,双亲那时已经年纪大了,可谓是死都想死在老家,这又有什么必要让他们去南京城中住?
他,是绝对没有这种想法的,当时拒绝陛下的招揽也没有任何的目的。
叶煊,完全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!
诽谤!
诬陷!
简直枉为人子!
可范祖干明明知道,他当初根本没有过这种想法,但此时此刻依旧被气到了,因为叶煊这番话说的太毒了,恐怕真的会有人认为,他当初是怀有着这种想法的,读书人最要的是什么?
名节!
他范祖干隐世了大半辈子,最终会落得这种名声?
恐怕史书上,都会记载今日的这一幕!
甚至后人,都会认为他范祖干可能是一个为了虚名,而宁可让父母双亲,在余生中依旧过着贫苦生活的一个不孝子孙!
几句话。
抹除了他此生所付出的努力!
他怎能不怒?
“住口!叶煊,你在胡说什么!”
黄子澄这个时候看不下去了,立刻出声呵斥道,脸上浮现出阴沉之色,他没想到叶煊竟然如此过分,这相当于是指着鼻子,污蔑范祖干了。
“我何时胡说了。”
“莫非,我说的不是事实?”
见黄子澄站出来撑腰,叶煊也就随即看向他,缓声道:
“黄伴读,你而今科举高中,至此就要在京城中当官了,恐怕很久才能回家看看吧?”
“你为了当官,就不陪伴自己在家中的父母了?这和不孝有什么区别?”
“依我看,你就应该效仿范老,拒绝朝廷的招揽,回老家好好的侍奉双亲。”
叶煊这般说道,黄子澄刚想反驳什么,可突然心中一颤。
他不能反驳!
现在让他怎么反驳?若是他回答说,自己当官高中,是为了让家里变得更好,让父母能过上不错的生活,这不正好的如了叶煊的心愿,这又会让天下人,如何看待范老昔日的所作所为?
这叶煊,每句话都暗藏刀锋,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会被伤到!
真的,从哪里冒出来这样一个难缠的对手!
“依我看,今日的辩儒,就到这里吧。”
“若黄伴读有时间的话,不妨去速速请医者前来。”
叶煊淡声道,背负双手和王德离去,闻言黄子澄立刻向着范祖干那里望去,发现范祖干已经瘫软在了地上,也不知道怎么样了!
该死的叶煊!
范老已经这么大岁数了,叶煊还说出如此阴毒之言!
“快,请太医!!”
整个明道书院立刻乱成了一锅粥,叶煊和王德离开的路上,叶煊是能感受到那明道书院的诸多学生和各方儒士们,一个个的脸色堪称难看,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。
可惜,眼神终究是杀不死人的。
离明道书院有了一段距离后,王德想了想,道:
“这马匹,虽然并非战马,但叶郎中恐怕现在也难驾驭驯服的。”
“若每日朝会能骑马前去,自然会方便不少。”
“我想,不如我带着叶郎中去工部那里,然后再骑着马去魏国公府邸一趟,让徐辉祖那小子过来,等叶郎中工部的事情处理完后,教教叶郎中骑马。”
“这种马,叶郎中一两日,估计就能驯服了。”
王德出于种种考虑,这般道。
首先这马,叶煊是肯定不能还给黄子澄了。
用来自己骑着平日赶路,正好不错。
但关键是,叶煊现在还不会骑马,很不方便,他自然是可以教导叶煊骑马的,但身份上却不合适。
他是定远侯王弼的长子,和叶煊这个皇太孙的老师整日里混在一起,这还了得?不如让魏国公徐达的几个儿子其中之一过来,这样才显得更合适一些,毕竟叶煊是徐达的女婿,和徐达的儿子们混迹在
一起,也更加正常。
“好,多谢王兄。”叶煊能看出来,王德是费心了,拱了拱手。
两人随即骑马,向着工部的方向而去。
到了工部,王德也就回去了,叶煊进入到工部中,让他意外的是,工部尚书麦至德不在这里。
工部的两位侍郎倒是全部在这里,一位是陈允中,叶煊已经很熟悉了,另一位名叫李质。
明朝洪武时期,是有两位名叫李质的官员的。
这位工部侍郎李质,名气很小,历史上其自洪武十四年开始任职工部侍郎,直到洪武二十三年。
关于这位李志的记载,仅仅有其主持南京城墙扩建工程的事迹。
和大部分官员一样,洪武朝很多官员是没有获得善终的,李质因“空印案”牵连被贬,病逝于任上。
而另外一位李质,名气就大很多了,元朝至正年间,李质是何真的部下,有勇有谋,洪武元年,廖永忠征讨岭南,李质投降大明。
朱元璋很看重他,授其奉训大夫、中书断事,又任命其为都督府断事,强力执法。
后来历任中顺大夫、刑部侍郎、嘉议大夫、刑部尚书。
洪武十三年的时候,靖江王朱守谦罪被废,李质连坐被杀。
叶煊差点把两个人给弄混。
面前的刑部侍郎李质,在朝廷中的存在感很低,平日里总是沉默不语,叶煊也是很少听说过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信息和事迹。\墈?书-屋_晓.说′徃! ′唔/错\内′容!
这,是一个明哲保身,很低调的人。
“陈侍郎,李侍郎。”
叶煊是郎中,职位比两人低,来到工部后当先一礼,其中陈允中连头都没抬,没有理会叶煊,李质则抱手回礼。
他的官职是南京工部郎中,叶煊也自己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,工部中也是有着各个区域的,其中有着大堂,大堂基本上就是尚书、侍郎办公和处理事情的地方。
叶煊打量着正中的公案,上悬‘勤慎清肃’匾额,两侧摆放工部档案,其中有《营造法式》《工程则例》,墙上还悬挂南京城郭、水利工程图,洪武京城图志等等,他办公的区域则是偏右侧的廊庑。
廊庑,释义为指‘堂下周屋’,也可称作作‘廊屋’,其实就是指堂前东西两侧带走廊的厢房。
叶煊是南京工部郎中,掌管下属四司,他的办公区域在左侧厢房,其他四司的办公区域在左侧厢房。
这就是地位的区别。
官职高的,比如尚书和侍郎,人家占据整个大堂,而自己这个偏低的,也有一个自己独立的厢房,至于另外四司的郎中,就只能挤在右侧的厢房中了。
叶煊进入到左侧厢房,翻阅着桌案上的各种文书、卷宗,慢慢的熟悉着工作,这期间四司的郎中也各自过来和他见了个面,行了个礼,熟悉熟悉。
也确实需要熟悉一下,叶煊完全不认识这四个人。
听都没有听说过。
史书从来都是记载重要的事、重要的人的,工部的四司郎中虽然官职也不算低了,可担任的官员若非有特殊地方的话,基本上没资格被记载入史书中。
不过这也影响不到叶煊什么,他继续熟悉着事务,虽然是第一天来到工部工作,但他依旧很娴熟的处理完各司的问题。
“事情也不少。”
叶煊阅览着面前的图卷,这是营缮司的郎中给他递过来的图卷,上面刻画着‘昭月殿’的构造图纸,昭月殿是朱元璋准备新打造的一座小型宫殿,也不知道给谁准备的。
他看了看,感觉并没有问题,就给批示了。
这里的没问题,其实就是给人家盖个章而已。
大多数事情,他这里就只有一个最终决定权的资格,若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事情,需要上报给两位工部侍郎,再做决定,一般他觉得问题不大,就可以直接批示了。
不过这也代表着,他这一层下达的批示,到时候出现问题,就需要由他来负责。
昭月殿的图纸,确实没什么问题。
随即叶煊也开始处理了下一件事情,这个就是叶煊擅长的了,还是因为他而起的,也就是黄河水患治理的诸多工作之一,水利漕运。
朱元璋,已经同意了初步开始治理黄河水患。
工部这边,也在陆陆续续进行着,大明朝现如今还是有些家底的,而且也并非是一口气用个三两年的时间彻底的把黄河水患给治好,而是一步步慢慢的来,这样的话,初期治理黄河水患的钱还是能拿出来的。
叶煊阅览着自己昔日制定出的方案,点了点头,然后看了看工部这边的部署,思索间,把都水司的郎中公仲越喊了过来。
“这份我给你批了,届时水利漕运开始时,重点就是疏通开封到徐州这一段段,避免黄河夺淮入海。”
“河南荥泽、山东曹县等险工段,建分洪闸坝,不可太过匆忙,一定要谨慎、小心,所使用的各种工料,查仔细了,决不能出
现任何贪污的景象。”
“官修主干堤方面,我之前给朝廷方面的建议是,采用“夯土夹柳”技术,分层夯土,夹入柳枝以增强韧性,加高加固黄河两岸官堤,其中每里设“堤长”一名,由地方里甲推选,负责日常巡查;你这边写一份文书,提议增加‘堤长’的俸禄。”
叶煊最担心的,是出现贪污的景象,这样的话太耽误时间了,若一旦有偷工减料的事情出现,那一切就全完了。
届时官堤坍塌,可能会死很多人啊。
所以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偷工减料的情况发生,可大明朝怎么可能有官员不贪?说实在的老朱给的俸禄确实是有些少了,这就导致底下的官员不可能不贪。
当然,这并非是最主要的原因,更重要的还是老朱此时并未把地方上的官员大族权力,完全的收回到朝廷中,而地方上的官员和世家们,自宋朝、元朝以来已经习惯了贪污了,他们根本不怕,自然而然的就顺势而为了。
一旦贪污,后果太严重!
到时候杀了他们?杀了他们有什么用?
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,叶煊现在能想的,只是提高他们的俸禄,尽可能的希望他们别偷工减料吧。
“这,届时负责的堤长,基本上都是当地官员和世家中人,他们不需要太高的俸禄吧?”
公仲越有些疑惑道,见状叶煊给公仲越分析起来:
“表面上,他们是不需要太高俸禄的,当地官员和大族子弟不缺钱,但他们会认为花费自己的时间来给朝廷干活,朝廷给出的俸禄根本不值得他们浪费时间。”
“这种心理性的落差,会让他们贪污!”
“所以还是提高一些吧。”
叶煊所说的,其实就是导致当地官员贪污的诸多因素之一,这么说就是为了让公仲越明白一些道理罢了。
怎么,也需要给他们加加钱。
反正,加多少钱,最后不还是要回朝廷的口袋中?真以为未来老朱会放过他们?
朝廷若是缺钱,先拿百姓开刀,然后是商贩,最后是官员,谁也跑不了!
“好,我明白了。”公仲越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,面容显得敦厚老实,闻言立刻点了点头。
随即叶煊这边又陆陆续续处理了诸多事情,然后就准备回家了。
离开工部后,叶煊发现门口的马匹不见了,一问守卫才知道,原来是徐辉祖今日有事情,只能择日在教导叶煊骑马,同时徐辉祖也把马也牵走了。
叶煊没有说什么,这也好,省的他不会骑马,到时候没办法把这马给带走。
估计徐辉祖把马带走,也是故意的,马带到了徐家,黄子澄还能来抢吗?
这当中其实也不仅仅是一匹马的问题,马匹在当今虽然很昂贵,可偌大的魏国公府自然是不缺这一匹马的,叶煊若是想要徐达能给他弄一匹不错的上等马,这么做就是故意恶心恶心黄子澄而已。
王德去找的徐辉祖,徐辉祖不可能不了解其中的过程。
既然没有马了,走路也行,就当散步了。
叶煊不准备去乾清宫了。
本来他以为朱元璋会唤他过去呢,毕竟今天刘三吾可是去告了状的。
朱雄英更是把殖民的事情,去通知朱元璋。
方才,他又给那范祖干说的不轻,估计很快就能传到朱元璋那里去。
朱元璋居然没让自己去乾清宫一趟?
那也好,他省的清闲,正好大明宝钞全国各地建造粮仓的事情,他已经让蒋瓛把文书交给太子朱标了,今日没啥事情,可以休息休息了。`比¢奇_中¢雯?惘¨ ′耕?欣.蕞/全·
徐达的病情,在自己的调理下,恢复的很不错。
明日需要研究研究新型的火铳和大炮了。
先研究火铳,争取这东西在徐达攻打漠北之前,能用得上。
叶煊离开了工部,现在这个时间正好是申时,也是工部下班的时间,他可以差不多回去了。
在明朝,可不是说官员们早朝结束后,就能回家休息了。
做梦呢?
明朝洪武时期的官员,作息堪称地狱一般!
就拿六部的官员来说吧,不到三更就要苏醒,三更大约是夜晚十一点的时候。
也就是,大约晚上十点就要睡醒。
然后收拾收拾,十一点出发,前往京城大门。
赶路的时间需要一二个时辰,到了三点通过各种检查,来到奉天殿。
然后等到皇帝朱元璋到来,也就是大约五点左右。
朝会通常进行到九点,九点结束后各部官员还需要回到自己的工作区域继续工作,一般都是下午三点才算正式下班。
下午三点多下班,然后各自回家还需要一两个小时的时间,到家已经四五点了,急急忙忙的吃一两口饭,就得抓紧睡觉了,因为你必须要在晚上十点之前醒过来,不然的话第二天的朝会就来不及啦!
这种地狱般
的作息,导致洪武朝的官员每天睡觉的时间根本不足四个小时,基本上就三个小时左右,同时大明朝洪武时期的官员也是没有什么假期的,一年算下来的话,可能也就十几天左右。
就算休沐放假了,精神也不能放松,需要时刻保持高压状态,因为皇帝那边需要你随时待命,一旦有事情需要你出手了,你却因为休沐而不能来,或者来的晚了,这就是个事!
堪称折磨死人了。
叶煊现在也算得上是这种生活了,不过他有一个很多官员们无法相比的好处,那就是他在东宫中是有居住的地方的,这就省了每日赶路的时间了,能节约下来太多太多时间了。
嗯,还是能保证八小时睡眠的。
朱元璋虽然说,准备赐给他京城中一座宅院,但距离用得上还早着远呢。
这座宅院,他可能会让父母先去居住,而自己始终居住在东宫那边,未来真正和徐妙锦成婚了,在搬进去。
心中思索着,叶煊的心情很是很不错的,哼着小曲,向着东宫的方向而去。
“花开又花谢花满天,是你忽隐又忽现~”
“朝朝又暮暮朝暮间,却难勾勒你的脸~”
“我轻叹浮生叹红颜,来来去去多少年~”
“半生的遗憾谁来写,唯有过客留人间~”
“间~~~”
叶煊轻哼着这首小曲,迎着璀璨的深红朝霞,感受着身体暖暖的,真舒服啊。
“咱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调调的歌。”
忽然。
一道不冷不淡的声音传了过来,让叶煊差点摔倒在地上,他整个人立刻颤了颤,看到了不远处正打量着自己的老朱。
夭寿了!
这老朱怎么神神叨叨的,突然出现在了这里?
“臣,见过陛下。”
叶煊立刻向着朱元璋这边而来,然后躬身行礼,见状朱元璋并没有提其他的事情,而是饶有兴趣的道:
“这歌曲,调子很特殊,咱感觉还挺好听的。”
“不过你唱起来,倒是有点难听了。”
“一会给咱抄录一份,送到乐坊那边,咱令人演奏,给妹子和乖孙她们听听。”
叶煊这嗓子就是普通人的水准,更是不会唱歌,不但五音不全还跑调,能好听才怪呢,朱元璋就是单纯觉得这歌曲的调子和词挺不错的。
“陛下,这歌,可能不太合适。”
“咱乐意听,用你管合不合适?”
朱元璋瞪了叶煊一眼,然后就走了,看样子似乎有什么事情,步伐有些急,能出现在这里,并非是特意来找叶煊的。
叶煊闻言,只能无奈的接受了,看来自己这曲子真的要献给老朱了。
不过朱元璋这么着急,出啥事情了?
这个时间节点,应该也不会出太大的事了吧?
叶煊也没有管这事,还是赶紧回家,休息休息吧,他明日也要上朝呢!
......
而今的南京城,并不平静。
就在今日,很多人都得到了一则消息。
范祖干,这位名闻天下的大儒,因和叶煊辩儒,当场昏阙过去。
而等到范祖干苏醒过来后,竟欲拔剑自刎。
死志明显!
若非当时有很多人在场,拼命死死的拦住,可能范祖干就真的以死明志了!
同时很多人根据信息的流传,也知晓了为何范祖干想要拔剑自刎而死,这一切皆因为叶煊在与范祖干的辩儒过程中,使用阴险狡诈的方法,不和范祖干辩儒,反而口口声声指责范祖干不孝!
范祖干不甘其辱,所以准备自刎!
根据这则‘故事’的流传,很多文人和儒士当场肺都要气炸了,他吗的这叶煊是个畜生吧,专门欺负老人?范老这可是名满天下的大儒,其为了孝顺父母连当今陛下给予的高官俸禄都拒绝了,你叶煊辩儒辩不过,就这么欺负人家老人家?
开始诬陷、诋毁了?
开始无中生有,凭空想象,凭空捏造了?
你还是不是个人?
你把郑沂这位大儒给活活骂死还不算完,你还要把范祖干这位大儒给逼死不成?
大量文人义愤填膺!
现在的叶煊,恨不得人人得而诛之!
太过分了!
同时,也有一道道其他的消息传来,这些消息尽皆是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当代大儒,准备讨伐叶煊!
其中,就有赫赫有名的大儒陈谟。
此人的地位丝毫不亚于宋濂、范祖干、郑沂等人,其乃是淮西大儒,和范祖干一样曾经拒绝皇帝的招揽,隐居讲学,陈谟大儒专研易经和程朱理学,门生遍布江南。
可以说,在江南区域。
十个程朱理学的文人,起码有三个和陈谟大儒有着关系!
除了陈谟外,也有另外一位大儒表示看不下去叶煊的所作所为了,其乃是江西临川学者
,名叫梁寅。
这位同样也是大儒,洪武初年被荐修礼书,后辞官归隐。
更是有着著作《石门集》,其强调‘礼以敬为本’,大明朝当今礼部的诸多礼仪,可谓和梁寅大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!
还有经学大儒宋讷,李叔正,郑真,王彝...
一位,比一位更有影响力,皆是当今天下闻名,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儒!
可谓是当今大明朝程朱理学的奠基者。
他们共同赶赴京城!
“十大儒赴京!”
有文人不禁言道,充满着感慨和震撼,十位已经隐世,不再过问诸事的大儒,却在这里,尽皆愿意来到京城,和叶煊辩儒。
他们为了程朱理学思想在大明朝延续下来,为了儒家的颜面!
还多人感到自己体内的血液都仿佛燃烧起来了!
“这一幕,足以记载入史书中!当朝奸佞,意欲篡改我大明朝的儒家思想,诋毁程朱理学,试图扼杀儒家!他要毁了我们所有读书人!而我们面对这位高权重的叶贼,却丝毫没有办法,可在这个时候,他们,站出来了!”
“是,他们站出来了!我们儒家还有人,程朱理学也还有人,一位位老人站了出来,誓要捍卫儒家思想和程朱理学!我们不会让叶贼得逞的!”
“叶贼,奸贼,恶贼,逆贼!!”
“叶煊狗贼,你的阴谋不会得逞的,我们程朱理学的子弟们,也不会就此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的!奸佞自古以来,也绝对不会得到善终的!”
自从叶煊踏入仕途以来,遭殃的始终是文官集体。
很早很早,就有大量的文人和士子看不上叶煊了。
同时,科举案子中因叶煊提出的题目,让不少来参加考试的学生抓耳挠腮,绞尽脑汁,也根本回答不上来解决办法,随后当所有人知晓这些考题是叶煊为了活命而提出来的后,对叶煊更加怨恨。
再后来,叶煊提出的种种制度,虽然并非全部都是针对他们文人的,可也确实影响了他们的利益。
再然后,骂死郑沂。
这已经几乎得罪了天下过半的文人,所有人压抑着心中的火气!
后来又传出,叶煊准备取缔而今大明朝的程朱理学儒家思想,想让大明朝更换思想,因此陛下下令全天下的儒士可以来京城中共同商讨,这更是火上浇油!
现在。
范祖干,这位连官场都未曾踏入的大儒,又被叶煊逼得想要自杀!
此事已经成为了彻底引爆所有士子文人怒火的炸药!
京城中,闹得沸沸扬扬,自从朱元璋下令,让全国各地有意的儒者,允许来京城中辩儒后,这京城中的人一天比一天多。
秦淮河两岸的各种铺子,生意都好了很多,不少人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。
不仅是商人,百姓们也跟着赚了些,出售一些自己家中的粮食或者布匹、木工等等。
朱元璋倒是暂时不知晓京城中而今正在发生的事情,此时奉天殿,偏殿内,朱元璋眉头紧皱,看着面前的两名倭国人。
“咱大明朝的宝船技术,当真如此滥?”
事情是这样的。
大约洪武二年的时候,倭国曾派遣少量的使者来到大明觐见,当时倭国来到大明,完全是因为中原王朝刚刚建立,来表达友好,顺便臣服的。
大明朝于是就赐下了诸多奖励以及部分技术。
这其中,就有着船舶制造的技术。
然后,十三年过去了。
眼前的倭国使者说,倭国这些年使用大明朝的船舶技术制造的宝船,基本上一半以上都飘散在大海上了,要不然就是突然失去控制,要不然就是散架子了。
因此,倭国损失惨重。
这使者擦着眼泪,眼睛通红通红的,嘟嘟囔囔说了半天,那言语中的意思很明显,这十几年来倭国的进贡从未少过,你大明朝就赐予这种落后的船舶技术,有些不太好吧?
当然了,倭国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,他们没有那个胆子,这次来完全是向大明朝索要更先进的船舶制造技术,毕竟这些年来进贡可一点没少。
这也是朱元璋为何匆匆来到奉天殿侧殿的原因,他对于这件事情很关注,虽然叶煊提过大明朝应该向外扩张,但他原本的想法是和周围的国家保持友好态度的,这若是传出去他大明朝糊弄倭国,人家每年都来进贡,自己给一些落后的船舶技术,周边的国家怎么看待大明朝?
肯定会认为大明朝小气!
天朝上国,怎可小气?
朱元璋格外重视这件事情,于是亲自来见这名倭国使者。
“咱,这两日就让‘龙江船厂’那边派人过来,把造船技术全部拿出来,交给你,让你回去。”
闻言,那名倭国使者立刻叩首谢恩,随即朱元璋就准备让倭国使者退下了。
是的,他过来亲自见这倭国使者,就是给出这样一个承诺而已,看起来仅仅是一
句话的事情,可他却不得不来。
这样才能展现出,大明朝天子对于周围国家的友好。
朱元璋刚准备让倭国使者退下,忽然心中想到了什么,继续道:
“咱还准备再赐给你们倭国,一座战船,这些时日就准备开始制造。”
“到时候,你们就乘着这艘争船回去。”
又给技术,又给战船。
倭国使者心中满是感激,乐的嘴巴都合不拢了,不过他知晓在这里要守大明朝的规矩,在大明朝的皇帝面前需要本分些,面色保持正常,然后又砰砰砰的磕头谢恩。
等到倭国使者退下,朱元璋身旁的太子朱标,不禁疑惑道:
“父皇能赐予这等效果造船技术,已经是天恩浩荡了,为何还要赐给他们一艘战船?”
“我大明朝,现如今船也并不多啊。”
若是要赐给倭国战船的话,可不是小船。
而是大船。
能行驶在海洋上的大型战船。
毕竟倭国使用船只的话,基本上都是用于海上。
这种船,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造出来的,每一艘都需要花费不少钱。
闻言,朱元璋看了朱标一眼,道:
“咱这么做,自然是有这么做的道理和目的的。”
“你安排些人手,把今日倭国使者和咱的对话,传出去,让朝堂上的那些官员们都听听。”
“然后,你去下令,在京城张贴告示,搜罗民间擅于船舶技术的,若愿意可以来京城,共同研究研究,如何制造出新型的战船。”
朱元璋这一系列的操作,太子朱标越发不懂了。
首先,父亲根本不在乎船只的发展。
自从大明朝创建后,如今大明朝的敌人只有北元和少数的周围异族了。
这些异族生活在草原上,和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,以前倒还是打造过战船,譬如昔日父皇和陈友谅在鄱阳湖的水战,其中战船起到了很大的作用。
现如今大明朝水上已经没有敌人了,已经很少再打造战船了,甚至原本的战船都已经改变为商船、货船了。
父皇却突然邀请全天下的能人,来共同研究如何制造战船。
大明朝水上没敌人了,打造战船干什么?有这闲钱,不妨多建设建设军队,毕竟魏国公徐达若是病情恢复了,可能就要征讨漠北了啊。
还有一个点,更让朱标奇怪,父皇从来不是一个临时起意的人。
这么说吧。
父皇这个人,做任何事情,都很谨慎,可谓是想了良久才最终做出的稳妥决定。
并且,这个决定,对于大明朝还很重要。
可,一个小小的倭国,对于大明朝重要吗?大明朝虽然采取的是对周围国家友善的态度,可这不代表着大明朝惧怕这些国家,根本没有必要因为倭国,特意打造战船啊。
随随便便给他一艘破船就可以了。
这已经是天子的荣光,大明朝的恩赐了,知足吧!
思来想去,朱标顿时觉得父皇这么做,必然有着深意,他暂时是弄不明白了,先照着做吧。
自己还年轻,看不出来也正常,只听说过有老狐狸,可没听说过有中年狐狸的!
“儿臣知道了。”
朱元璋看了一眼朱标,微微颔首,眼神中有光芒若隐若现,他忽然叹了口气。
但仿若间,又想到了什么。
“叶煊啊叶煊,你这是在逼咱啊。”
朱标在旁,再次疑惑了起来,父皇这嘀哩咕噜说什么玩意呢,咋又和叶煊产生关系了?
叶煊刚才也没来啊?
朱元璋察觉到了朱标疑惑的样子,他知道朱标这并非是愚蠢,而是因为朱标现在是太子,了解的信息有限,视角也很局限,自然看不清什么。
可他,却能看得很清楚了。
“方才,乖孙来到乾清宫,和咱提起了今日叶煊讲解的课程,说了说殖民的事情。”
“你当时就在乾清宫,没忘吧?”
朱标点了点头,他自然没忘。
殖民。
嗯,他倒是觉得叶煊的想法是正确的,若文明的演变每个时期都很重要的话,那么不管这殖民的行为到底符不符合天道,都应该进行。
甚至他还觉得朱雄英的话很对。
若是周围真的有还未接受到教化的地方,他们能接受华夏的理念,融入到华夏中,这是他们的荣幸啊。
这怎么能叫做殖民?
这是投入到华夏民族的怀抱中!
他还有一个很极端的想法。
其实现如今大明朝,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世界很大,在遥远的西方也有着若干个神秘的国度,可能也存在着类似大明朝这般强大的王朝,譬如昔日唐朝时期就曾经与一个很强的王朝展开过一场大败,那一战称之为‘恒罗斯之战’,可惜唐朝败了。
这个世界上,大明朝并非是最强的
国度。
那么,很有可能若是大明朝不殖民的话,这些区域就被其他国度给殖民了啊。
看似,没有什么影响,但人家那些王朝若是原本不弱于大明朝的话,那么随着不断的殖民,他们会越来越强大,甚至比大明朝更强大。
那么。
接下来他们会如何?
吞并!
殖民!
朱标很清楚,若他们真的彻底强大到一个能随随便便殖民大明朝的地步,他们肯定会这么做的,所以大明朝这个时期,应该也选择殖民。
“儿臣记得清楚,并且儿臣也建议殖民。”朱标回应道。
闻言,朱元璋随即道:
“那你可知,为何这件事情对于大明朝而言,是好事,可叶煊却不对咱直接提出来,而是教导给雄英?”
“雄英现在是皇太孙,连太子储君都不是呢,等到他掌权,那都什么时候了?听雄英说,这殖民的事情越早越好,那么叶煊应该和咱这个皇帝讲,只有咱能下命令,让大明朝殖民。”
“可叶煊并没有。”
朱元璋说到这里,朱标立刻露出微笑道:
“想来叶煊这是怕父皇不同意,所以特意给雄英讲的。”
“父皇喜欢雄英,那么雄英来劝父皇,父皇或许能更愿意听一些。”
朱元璋闻言,立刻摇了摇头。
“不。”
“这只是其一。”
“你看的没有那么透彻。”
“咱已经看清楚了,叶煊这举动潜在的意思就是,朱雄英支持殖民之事!咱都不用想,都能看出来你绝对也支持这件事情。”
“叶煊这小子的意思太明显了,咱朱元璋若是不同意的话,那么你太子朱标、皇太孙朱雄英未来就会殖民。”
“叶煊同时也知道,咱这个皇帝是个很忧心子孙后代的人,恨不得这一代把整个大明朝所有的毛病全部解决了,不给子嗣后裔留下任何困难的事情。”
“这样的话,咱知晓了太子、太孙未来可能会让大明朝殖民,这种动则牵连大量国力的事情,咱必然会担心,会认为你们两个殖民,肯定没有咱这个当老子、当爷爷的更加稳妥,那么咱因为这种心中的担忧,必然会在有生之年,同意叶煊的提议。”
“甚至,会立刻殖民,毕竟咱岁数大了。”
朱元璋连连叹息,然后又道:
“所以,咱才说,叶煊这是咱逼咱啊,让咱不得不做出这种决定。”
朱标这才听明白了,方才仅仅是朱雄英过来讲述叶煊今日的课程,以及提议殖民之事,其中到底隐藏着何等的信息。
他随即道:“那父皇方才下令全国擅造船者来到京城,以及准备打造战船赐给倭国,该不会是为了殖民倭国而准备的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