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诚集团的新能源实验室位于开发区一栋不起眼的灰色建筑内,夜色中,只有三楼还亮着灯。`齐.盛.小¢说^网* _无¨错.内.容`
周慕云的车停在楼下,他拨通了一个电话,简短说了几句后挂断。
“保安已经调开了,张维还在加班。”
郑仪点点头,两人快步走进大楼。
电梯上行时,周慕云低声道:
“待会我来问,郑科长旁观即可。”
“不。”
郑仪摇头。
“我来问。”
电梯门开,走廊尽头的实验室玻璃门透出光亮。透过磨砂玻璃,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电脑前工作。
周慕云刷卡开门,实验室里的中年男人闻声抬头,眼镜下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。
“周总?您怎么……”
他的目光落在郑仪身上,话语戛然而止。
“这位是省发改委的郑科长。”
周慕云介绍道。
张维立刻起身,脸上挤出笑容:
“郑科长好!这么晚了,有什么指示?”
郑仪没有客套,径直走到电脑前,屏幕上正是一份技术分析报告。
“张博士,新能源项目的原始数据在哪?”
张维推了推眼镜:
“这些都是保密的内部文件,需要权限……”
“我就是权限。”
郑仪打断他,语气不容置疑。/6`1,看¢书.网^ *无?错′内\容/
“明天项目上会,所有数据必须今晚复核完毕。”
张维面色微变,目光闪烁:
“这个…流程上可能需要技术团队集体…”
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一秒,随即勉强笑道:
“郑科长,原始数据都在加密服务器里,需要技术部门申请调取,恐怕今晚来不及……”
郑仪没有回应,而是转头看向周慕云:
“周总,你们的技术总监是谁?”
“李默。”
周慕云立刻会意,掏出手机。
“我现在叫他过来。”
张维的脸色变了:
“李总监今晚休假了……”
“没关系。”
郑仪淡淡地说。
“他可以远程解锁。”
张维的眼睛微微睁大,随即低头掩饰自己的慌乱。
郑仪的目光掠过他颤抖的手指,最终停在电脑屏幕上那半打开的技术报告上,某个关键参数的数值明显被标红修改过。
“张博士。”
郑仪忽然走近一步,声音冰冷。
“你动过原始数据?”
“没、没有!”
张维猛地后退,撞翻了椅子。
“这是正常的技术修正……”
“是吗?”
郑仪伸手,迅速调出电脑上的文件修改记录。,3/3.k?a¨n~s_h,u¨.\c`o-m_
昨晚23:17分,有人以张维的账号登录,修改了七个关键参数。
周慕云脸色铁青:
“张维,你解释一下。”
张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突然转头冲向门口,却被郑仪一把拽住。
“想跑?”
“周总!”
张维挣扎着大喊。
“这不能怪我!他们逼我的!”
“他们是谁?”
郑仪厉声问道。
张维瘫坐在地上,嘴唇发抖:
“我不知道具体是谁……三个月前有人找到我,说只要在关键时候‘调整’数据,就给我五百万,还保证我全家移民……”
“联系方式。”
郑仪蹲下身,直视他的眼睛。
“都、都是单向联系……”
张维哆哆嗦嗦掏出手机,翻出一条短信,昨晚23:05分收到的匿名消息,只有简短的三个字:
【动手吧】。
郑仪接过手机,眼中暗光闪动。这个号码很可能是虚卡,但发送时间如此精准,说明对方对项目进度了如指掌。
“郑科长……”
周慕云声音沉重。
“现在怎么办?”
郑仪站起身,语气决断:
“首先,控制张维,让他写下书面证词。”
“其次,立即恢复原始数据,联系廖院士补发官方认证。”
凌晨两点半,新诚集团的会议室依旧灯火通明。
廖院士的团队连夜发来了加密的技术验证文件,并附有国家能源研究院的正式公函;实验室的数据被全部回溯,原始参数一一恢复;张维的认罪书摆在桌上,签字画押,甚至录了视频自述。
周慕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:
“郑科长,这样够了吗?”
郑仪合上最后一本检测报告:
“足够了。”
“明天的研讨会,唐为民一定会拿数据问题发难。”
“但有了这些,我们可以直接反将一军,不是新诚的
技术有问题,而是有人企图栽赃。”
周慕云深吸一口气:
“您是说……公开张维的事?”
“不。”
郑仪摇头。
“张维只是小卒,现在揪出来只会打草惊蛇。我们要做的,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证明数据无误,让唐为民的质疑变成无的放矢。”
他点了点那份国家能源研究院的公函:
“这份文件才是关键。当技术争议变成'国家认可',任何质疑都会被视为对抗高层意志。”
周慕云恍然大悟:
“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唐为民会自己踩进坑里。”
郑仪目光冰冷。
“当众质疑中央认可的技术方案,是什么性质的问题?”
周慕云倒吸一口凉气。
这一手不是防守,而是请君入瓮!
周慕云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、却行事老辣的男人,内心掀起惊涛骇浪。
他本以为郑仪只是个擅长权术的政坛新秀,却没想到这家伙动起手来,竟如此果断,毫不拖泥带水。
从茶室到实验室,凌晨突击,逼供取证,调取原始数据,联络京城后台……短短几个小时,郑仪像一台精密的机器,步步为营,分毫不差。
他不仅看穿了张维的问题,更是连如何反击唐为民的刁难都想好了。
这不是普通的政治头脑,这是实战派的杀伐决断!
“郑科长……”
周慕云神色复杂,最终低声道。
“我欠你一次。”
郑仪没有客套,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:
“周总,合作而已。”
他的语气平静,仿佛刚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顺手为之。
但周慕云知道,这一夜的行动,意味着郑仪已经正式入局,并且……选择站在了他这一边。
不,不是站在他这一边,而是站在“解决问题”这一边。
郑仪根本没把他们当成“盟友”,而是当成了“棋盘上的一枚棋子”,该怎么用、什么时候用、用完怎么处理,全都精打细算。
周慕云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被支配的恐惧,这个人,比他想象的危险得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