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郊一处私人会所的包厢内,厚重的红木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。?c¨h`a_n~g′k′s¢.+c~o/m_
魏宏身材微胖,鬓角泛白,眉宇间透着几分老派干部的威严,而林志远则西装笔挺,工商局副局长的架子丝毫未减,只是神色不太好看。
“老魏,这次面试是个机会。”
林志远压低声音,语气阴沉。
“郑仪这小子,绝对不能让他顺顺利利地进发改委。”
魏宏夹了一筷子菜,慢条斯理地嚼着,目光却精明如鹰:
“林局,火气这么大?这小子得罪你了?”
林志远冷笑一声:
“他算个什么东西,也配得罪我?只是这小子跟新诚集团的周慕云勾搭上了,还和王振国、程安书眉来眼去,手腕滑得很。”
魏宏放下筷子,喝了口茶,语气平淡却不失分量:
“王振国的人?怪不得你坐不住了。”
他作为本地派的代表人物,向来对王振国的“激进改革”嗤之以鼻。
郑仪既是政法系出身,又得王振国青睐,自然成了他的眼中钉。
“不过……”
魏宏眯了眯眼。
“面试是公平的,我可不会明目张胆地打压谁。”
“老魏,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?”
林志远身子微微前倾,语气热络起来。?s.y!w′x¢s¨.!c!o+m-
“郑仪要是进了发改委,以后在项目审批、政策扶持上,你觉得他会偏向谁?新诚集团的周慕云,还是咱们本地企业?”
这番话正中魏宏痛点。
他多年来一直护着本地企业,抵制外部资本的渗透。
如果郑仪上位,以他和周慕云的关系,新诚集团很可能会借势扩张,挤压本就生存艰难的本地企业。
“这小子什么背景?”
魏宏终于松口。
林志远冷笑:
“农村出身,但攀上了徐永康那帮学者,又巴结了王振国,还借着他那个政法大学的同学张海峰,在基层搞什么法律援助,沽名钓誉的东西!”
“张海峰?”
魏宏若有所思。
“就是那个在论坛上大放厥词的工人?”
“对!”
林志远趁机煽风点火。
“穷酸工人也敢妄议政策?可郑仪居然带着这种人上台,明显是想讨好王振国的改革派!”
他沉默片刻,终于缓缓说道:
“面试评分,我会秉公处理的。”
这句话看似公正,但林志远已经听懂了言外之意,魏宏不会让郑仪轻松过关。
两人对视一眼,心照不宣地举杯轻碰。~比′奇`中^文?网. /免_费~阅!读^
……
郑仪将王振国给的特训营资料收好,走出省委大楼时。
他站在台阶上,望着远处车水马龙的街道,心境愈发沉稳。
魏宏可能会在评分上使些手段,林志远或许暗中推波助澜,他们的那些小手段,不过是蚍蜉撼树。
因为从王振国亲口说出“特训营”三个字的那一刻起,他的路,就已经不是区区一个面试能够阻挡的了。
入职即入营,这是破格,更是提拔的信号。
一旦进入特训营,他的升迁路径将由省委组织部直接关注,地方派系也好,资本势力也罢,谁还敢随意插手?
魏宏就算在面试中压他几分,也不过是让他的入职成绩稍微“不那么漂亮”而已,改变不了任何实质结果。
郑仪回到自己的公寓,拿出手机,拨通了程安书给他的私人号码。
电话响了两声,很快被接通。
“喂?”
程安书的声音仍旧那般沉稳。
“程秘书长,我是郑仪。”
郑仪语气恭敬,却不显谄媚。
“小郑啊。”
程安书的声音缓和了些。
“有事?”
“想向您汇报一下,今天去见了王部长。”
郑仪不疾不徐地说道:
“他提了特训营的事,我记着您之前的指点,想着应该跟您通个气。”
这一句话既交代了行踪,又隐晦地表明了自己“没有厚此薄彼”的态度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程安书的声音隐约透着一丝满意:
“特训营是个好机会,王部长有眼光。”
他顿了顿:
“明天晚上我在家,你过来吃个便饭吧。”
“好的,秘书长。我会准时到。”
郑仪应下。
简短的通话结束,郑仪放下手机,轻轻舒了一口气。
郑仪既然被王振国纳入特训营,就必然会被贴上“改革派”的标签,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要彻底倒向王振国。
相反,他必须让程安书知道,他仍然尊重原有的规则体系,不会一味冒进。
如此一来,即便魏宏、林志远这些小动作不断,程安书也不会坐视他们过度打压自己。
程安书放下手机,若有所思地捏了捏眉心。
书房里,柔和的台灯映着他略显疲倦的面容。
程悦放下手中的书,抬头问道:
“爸,是郑仪的电话?”
程安书点点头,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:
“嗯,他明天要来。”
程悦眼中闪过一丝欣喜,但很快收敛起来,装作不经意地翻着书页:
“他倒是有礼貌,专门打电话来。”
程安书看了女儿一眼,目光深邃:
“他比你想象的更有分寸。”
程悦咬了咬唇,终于忍不住问道:
“爸,你觉得他……怎样?”
程安书没有立即回答,而是缓缓站起身,走到书房的落地窗前,看着外面的夜色。
“郑仪是个天生的政治生物。”
他语气平静,却透着一丝欣赏。
“从他笔试第一却不骄不躁,从他知道王振国要栽培他却还愿意来跟我‘汇报’,从他能周旋在各方势力之间却又不站死队……这些都说明,他远比同龄人成熟。”
程悦微微低头道:
“那……这是好事还是坏事?”
程安书转过身,看向女儿,目光柔和却又带着父亲独有的审视:
“对我而言,是好事;但对一个姑娘而言,或许是坏事。”
程悦一怔,随即明白父亲的意思,耳根微微泛红:
“谁、谁说这个了!我就是随便问问。”
程安书笑着摇摇头,他心里清楚,郑仪这样的人,前途无量,但感情绝不会是他的首选。
官场上站得越高的人,越懂得割舍。
郑仪在政治上的天赋超乎常人,但这也意味着,他绝不会被儿女情长束缚手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