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语范厚 作品

第六百二十二章 虎毒不食子

钱世亮吓得都没有脉了,暗想这是从哪来的高人呢,怎么这么厉害。他顾不得脸上的疼痛,哀求道:“英雄,英雄,我给钱,多少钱都行,您饶了我这一命吧。”

刘子义把他踩在脚下,对地上躺着的沈虎和司机道:“你们赶紧滚,本大爷今天求财,目标就是钱世亮。”

沈虎挣扎着爬了起来,扶起那名司机,还想说什么,但一看刘子义,把话又憋回去了,转身走了。

他们走了,柳坤叫过王力道:“你回去后,怎么说,会不会?”

“会,会啊,您放心。”

“我说,你小子回头报官,能不能将我们几个人都供出去。”

“不能。大哥,您放心,我绝对什么都不说。”

柳坤抬手就是一个嘴巴:“没用的东西,我怎么告诉你的。你得说,但是,你要这么说。”

他又小声叮嘱了王力一番。王力频频点头:“是,我明白了,您放心,放心啊。”

“滚!”柳坤一声断喝,王力连滚带爬地跑了。

这就是君庭他们商量好的,将钱世亮这小子诓骗出来,假扮劫匪,神不知鬼不觉宰了。然后,回去后放出周长白家库房关着的钱世亮亲信,也是这套词儿,将他们带出太白山,远远地再放走。回头,让周长白主动去报案,说自己受人胁迫,有一伙子要害钱世亮。君庭他们离开太白山后,再在别的地方故意留下踪迹。此举能够将周长白的嫌疑降到最低。

再说刘子义和柳坤,押着钱世亮来到了小树林边。钱世亮这阵都嚎叫上了,连连求饶:“放了我吧,英雄,我有都是钱,你们说个数,求求你们了。”

君庭这时从树后转了出来,厉声道:“钱世亮,你还认识我不?”

钱世亮揉揉眼睛,借月光一看,当时吓得一个高蹦了起来:“你,你是韩···韩···”

“没错,我就是韩君庭。钱世亮,想当年,你把我推入大海,害我性命。今天,我是向你索命来了。”

钱世亮开始以为,是君庭的鬼魂呢。但是,这小子脑子转得快,一看君庭身边的刘子义、柳坤、陈元化、周长白等人,知道君庭还没死,是人。他跪倒在地,磕头如鸡叨米一般:“韩兄弟,我错了,你就饶了我吧。我不是人,我是畜生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抽自己的嘴巴。

君庭长叹一声:“钱世亮,你还真说对了,你就不是个人。咱不说你害我的事,就说这次,你居然又去找周大哥一家的麻烦,把人往绝路里逼,你说,你该不该死。”

“我错了,我真错了。韩兄弟,周、周大哥,您二位大人有大量,念在我家中有老父老母在堂,就放了我这一次。”钱世亮现在知道,没什么可辩解了,就剩下求饶了。

刘子义道:“君庭,别跟他废话了,让我结果他的性命,往山沟里一扔,一了百了。”

君庭到如今,还有些不忍。如果说钱世亮要是一首硬气,那杀了他,没什么说的。一个大活人,痛哭流涕地求情,还真下不去手。

刘子义从怀里掏出匕首,左手把钱世亮提起来,恶狠狠地道:“小子,你恶贯满盈,在这吧。”

他举起匕首,刚要奔钱世亮的脖子挥去,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喝:“刀下留人,别动手。”

刘子义一愣,匕首就没落下,甩脸观瞧。就见月光下,一道黑影奇快如飞,就向着这边跑来。柳坤身子一纵,就挡在了众人身前。

这道黑影几个起落,就到了近前,呼呼首喘:“几位,别动手,放了犬子吧,我们给钱。”

钱世亮一看,来的不是旁人,正是他的父亲钱文昭。这小子拼命嚎叫:“爹,救我,救我啊。”

钱文昭哼了一声,没搭理他,又对柳坤道:“英雄,小儿无礼,得罪了几位。你们也是为了求财。这样,你们说出个数儿,我肯定给,只求留下小儿一命。”

君庭叹了口气,这场合,不能不见了。他向前走了几步,一躬到地:“钱大叔,一向可好,侄儿韩君庭给您见礼了。”

钱文昭刚才光看儿子,也没注意其他人。听君庭一说话,他心就是一动,紧走两步仔细观瞧,顿时大惊:“你···你是君庭啊?”

“不错,钱大叔,我正是韩君庭。一晃几年不见,您挺好吧。”

钱文昭一把就将君庭的手抓住:“孩子啊,真是你,你没死啊。哎呀,我不是做梦吧。上天保佑,上天保佑啊。”老头一边说着,还掉起了眼泪。

钱文昭怎么来得这么快?原来,钱世亮晚饭后带着几个人坐车出去,老头就注意了。他就问钱世亮的手下,这是干什么去。开始的时候,底下人不说。但是,老头那是练武之人,性如烈火,一拍桌子一瞪眼,底下人说实话了,钱少爷是去找孟丽了。

钱文昭一听,当时气得胡子乱颤。好小子,你是贼心不死啊。回家这段时间,聚拢了不少人,说是做正当生意,没想到还惦记着使坏啊。不行,不能让儿子胡搞。

就这样,老头调来家里的大货车,在后就追儿子。走山路,小汽车跑不起来,没有货车快,所以,老头虽然是后出发的,但距离也

越来越近。

正走着呢,突然间见前方道路上有人。老头下车后一看,是王力等人,但没见到钱世亮。王力告诉他,钱世亮被给劫下了,就在前面那片树林,并且,车都扣下了。

钱文昭关心儿子,揣一把短刀,抄近路就奔树林跑。这才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,正赶上刘子义要宰钱世亮。

单说钱文昭,一看是君庭,顿时明白了,这是人家回来报仇了。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,道:“君庭啊,你不知道。当年,我这逆子把你推进海里,回来后,还跟我撒谎呢,说给你安全送到了东川河杨家堡。后来,是跟着他去的人喝多了,向别人说起了那件事,这才辗转传到了我耳朵里。我好恨啊,当时就要打死这小子,给你报仇雪恨。唉,都怪他娘,拼死命拦着,才让这小子跑了。一晃五年,这小子前阵子才回来。也怪我,年岁大了,下不去手了,才放过他。今天,你回来了,太好了。这小子,就交给你了。你一刀给他宰了,我眼睛都不眨一下。他罪有应得啊。”

老头这么说,君庭还怎么能杀钱世亮。没有当着爹,宰人家儿子的道理。君庭道:“钱大叔,当年的事都过去了,我本来不想找世亮兄报仇。可是,可是他······”

君庭说不下去了。周长白这时候走了过来,道:“你是钱世亮的爹吧,我叫周长白。你儿子太不是东西了。他派了一群人,要逼着我家破人亡,霸占我媳妇孟丽。韩兄弟是为我打抱不平,哼。”

钱文昭让周长白说的面红耳赤,脸都没地方搁了。他道:“君庭,这位周兄弟。千错万错,都是我的错。是我教子无方,给你们造成这么大的麻烦。逆子,你就是个祸害,我他妈宰了你。”

老头说着,从身后抽出短刀,奔着钱世亮就来了。君庭听出不对劲,急忙道:“子义叔,拦住他。”

刘子义本来不情愿,心说让老头一刀把钱世亮杀了得了,还省得自己麻烦。但是,君庭的话,他不能不听。再说,他那么大个英雄,也不能眼瞅着人家爹宰儿子。所以,他把钱世亮往地下一扔,挡在钱文昭身前:“老英雄,您消消火。”

钱文昭此时气得都丧失理智,用手一扒拉刘子义,想给他弄一边去。刘子义不闪不避,反而用手一抓他胳膊。老头也是一股冲劲,单臂较力,要挣脱开。可是,他就感觉站在身前的人像一座大山,纹丝不动,反而把自己的胳膊挣得生疼。行家伸伸手,就知有没有。老头是练家子,一下就知道,对方的武功,比自己高太多了。

君庭在陈元化的搀扶下,来到钱文昭身边,道:“钱大叔,使不得啊。世亮兄再不对,也没有您宰了他的道理。唉,往后,您严加管教,让他别再犯错,也就是了。”

听君庭一席话,钱文昭眼泪又流了下来,“扑通”瘫坐在地上:“我钱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,生下这么个逆子。君庭啊,我是真对不起你,也对不起周兄弟啊。唉,钱世亮,你给我过来。”

钱世亮这阵吓得都不会动,听他爹召唤,才慢慢挪了过来:“爹,您消消气。”

钱文昭道:“你一走好几年,在外还发了财。我以为,你能洗心革面了。没想到,你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啊。都说虎毒不食子,但是,你的所作所为,实在是人神共愤,不能原谅。儿啊,你要是钱家的子孙,就自行了断吧。人死了,方才能洗去一身的罪孽。”

钱世亮一听,趴地上就磕头:“爹,您饶了我吧,我真错了。我不想死,咱家就我一个儿子,我死了,老钱家就绝根了,爹,求您了,求您了。”

君庭又来劝:“是啊,钱大叔,您就别跟他计较了,消消火气。”、

刘子义在旁一看,心里憋闷。君庭这孩子,太善良了,到头来还得劝人家,保钱世亮一条小命。

钱文昭坐在地上,哭了半天,站了起来,对君庭道:“君庭啊,你是个好孩子,宅心仁厚。我老钱家,对不起你。我不为他,我替老钱家的列祖列宗,谢谢你了。”说着,老头双膝跪倒,给君庭就磕头。

君庭虽看不见,但听声音不对劲,急忙去搀扶:“钱大叔,您这是干什么,可不是折煞我了吗。您起来,起来啊。”

钱文昭坚持着磕了三个响头,才站起身来。他来到儿子面前,道:“去,向你兄弟,和这位周兄弟赔罪。”

钱世亮这阵是真听话,趴在君庭面前就是磕头:“谢谢君庭兄弟,谢谢君庭兄弟。”他又给周长白也磕了三个头。

钱文昭点点头:“虽然君庭饶了你一命,但你罪大恶极,得让你受到惩罚。”

老头说着,出手如电,用刀在钱世亮的双手、双脚上一抹。就听钱世亮几声哀嚎,在地上打起了滚。刘子义看得明白,原来,钱文昭是挑断了儿子手筋、脚筋。

钱文昭道:“往后,我就当养条狗了,给你口饭吃,让你活命。过两年,我再给你说个媳妇,不管是残疾的也好,痴傻的也好,能给老钱家传宗接代就行。”

刘子义等人一看,钱世亮这辈子算是完了。行了,也算是罪有应得了。

钱文昭此时冲着远处高喊:“你们过来。”

从远处跑来几个人,

正是王力、沈虎和那个司机。钱文昭道:“你们把钱世亮抬回家,然后让我那辆大货车开过来。”

王力等人一看这情形,不敢说话,抬起钱世亮上了吉普车,走了。钱文昭道:“君庭啊,既然来了,怎么也得到家。走,咱们坐我的车,回县城。”

君庭怎么好意思再去钱文昭家呢,急忙摆手:“钱大叔,多谢您的美意。我此次回来,是来找我的义兄卫泽。眼下,人还没找到,就不叨扰了。”

钱文昭道:“哦,我想起来了。想当年,我就派人找过,但是没找到。君庭啊,我估计,你这个义兄没死。当年,我徒弟刘奎下到深沟里了,没发现尸体。你们几个,人单势孤,怎么找啊。去我那,我多派人手帮你们找。”

君庭还要推辞,钱文昭急了:“怎么,还生你大叔的气呢。君庭,你要不跟我去,我一头撞死在树上。”

话说到这个份上了,君庭没办法拒绝了。他跟刘子义等人商量,刘子义道:“既然如此,咱们就去吧,人多力量大。”

周长白不能去,家里库房还关着五个人。刘子义派柳坤跟他回去,把这五个人带回来。钱文昭对周长白道:“周兄弟,我钱家对不起你。你放心,日后我肯定会有补偿。”

“我不要补偿,只要能安生过日子,就行了。”周长白跟着柳坤回去了。

日后,钱文昭真补偿周长白了,将自己的生意,大部分都给了他。周长白一下子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商人,全县首富。当然,这都是后话,暂且不提。

单说君庭等人,坐上大货车,跟着钱文昭回到了县城家中。此时,天光放亮,钱文昭的老伴接了出来。老太太己经从王力等人口中,知道了事情经过。虽然心疼儿子,但也知道,儿子此一番能捡回一条,己经不容易了。这老太太也不一般,宠溺儿子不假,但是明事理,对君庭等人十分亲热。

坐到客厅当中,钱文昭就问君庭:“孩儿,这几位英雄,你得给我介绍介绍。”

君庭道:“是,钱大叔。我子义叔,名叫刘子义,家住西平镇,武功高强,是昔年关外第一高手耿三爷的高足。”

一听耿三的大名,钱文昭站了起来,上下打量了几眼刘子义:“怪不得功夫这么高强,原来是三爷的门下。我这是见到了高人了,失敬失敬。”

刘子义站起来一抱拳:“老英雄客气了。我不学无术,辱没了师门,实在惭愧。”

“哎,子义兄弟太谦虚了。既然君庭叫你一声叔,咱就是兄弟。这回你来了,我可得向你多请教请教。”

君庭又介绍了陈元化和不在场的柳坤,钱文昭都客气了几句。

这老头办事嘎巴脆,当时就把自己手下的伙计,连同钱世亮新收罗的人都叫来了,告诉他们,啥也别干,就去找卫泽。找可不白找,按天拿工资,还给报销车马费。一旦找到,重重有赏。

三西十人,都下去了。君庭等人,就在钱家等消息,每日里跟着钱文昭喝酒谈心。

一晃10天了,这些人回来都说,没有线索。君庭知道,希望很渺茫了。他向钱文昭告辞,离开了这座小县城,这才要重回杨家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