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庭脸上严肃了起来,问道:“干娘,这件事,是由高明高管事负责的,对吧?”
城主也知道,以君庭的聪明,根本就瞒不住。这儿也没外人,也没有隐瞒的必要。
“你说的没错。就因为是他,我才想不明白。”城主叹了口气,缓缓地说道。
许云燕一头雾水:“干娘,究竟是怎么回事啊,我怎么听得这么糊涂。”
城主道:“索性就都告诉你们吧。大约一年前,邬声远、冯志、吴友德联合向我建议,要生产玉石。他们说,瓷器生意己经没有多大利润了,而玉石加工则是一本万利。其实,我也知道,艾尔肯城的瓷器销量,逐年下降,也想变一变。他们几人跟我详细分析了玉石加工的前景,说离咱们也就200多里地,就有个石矿,将原石运回来,加工成玉器,利润极大。我为了慎重起见,先在一个作坊试行。不过,我不放心冯志等人,就将这个作坊交给了高明。玉器作坊投产了,利润十分可观,当月的收入,就超过了原先生产瓷器的一倍有余。我十分高兴,看来,这条路子是选对了。此后几个月,玉器作坊的收益也都不错。转眼间,一年过去了。前几天,我去笼帐,一查钱,竟发现一年来玉器作坊的收入,竟然比往年生产瓷器要低。我就想不明白了,每月的钱都多了,怎么全年竟然少了。”
君庭一听城主说到了冯志,当即心就是一动。有冯志参与,这件事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。许云燕这时道:“干娘,一年12个月,您把每月的收入加在一起,不就是全年收入吗。每月都能多,全年不可能会少。”
城主道:“你说的对,我去查了账本,发现上面漏洞很多,很乱,数额比交上来的多。可是,交上来的钱,却没那么多啊。”
君庭知道,账目上的事,自己不擅长,也没法去查证。他想了想,对城主道:“干娘,此事,你找高管事问过没?”
“没有。我想先自己调查,然后有了确凿的证据再说。”
君庭暗中思量,此事其实并不复杂,想查也不难。但是,城主如此做,摆明了是对高明己经有所怀疑,不再信任。但是,因为高明对艾尔肯城十分重要,多年来兢兢业业,立下过汗马功劳,所以比较慎重,正如她当年对待冯志一样。
“干娘,我觉得,高管事没有什么问题。您想啊,他接替霍光,掌管城中的一应采买事宜,如果他想要钱,那不是很容易嘛,犯得着在玉器生意上捣鬼吗。这行业,也不是他擅长的啊。况且,这门生意,还是冯志提出的。”
城主突然抬起头,看了君庭半响,才道:“话虽如此,但这毕竟事关重大。你帮我想想,究竟应该怎么办?”
君庭道:“干娘,我认为,还是得从账目入手,调查玉器作坊的人,方能有所收获。”
城主点点头:“好吧!君庭,云燕,你们两个好好反省,别总以为是冯大哥害你们。冯大哥一心为了本城,是有功之臣。好了,我走了,明天我就派那个医生过来,帮你们瞧瞧。”
城主说完,站起来,转身就走。许云燕带着君庭将她送到了门口,城主一摆手:“留步吧,我走了。往后,有空我会常来看你们。”
城主走了,大门被人从外面又锁了起来。君庭和许云燕回到了院内,脸色沉重,喃喃地道:“艾尔肯城,怕是不会消停了。”
再说城主,带着慕沙缓缓地往前院走去。慕沙就问:“城主,您可否寻到答案?”
城主摇了摇头:“高明果然有问题。这两年来,他屡次为韩君庭求情,我就觉得不对劲。他知道韩君庭所犯的事儿有多大,以他的精明,怎么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。这一回,韩君庭猜出我所说的人是他后,就处处维护。唉,想不到,高明,他居然也会背叛我。”
慕沙在城主身后,轻轻地摇了摇头:“城主,此事您可得慎重,毕竟高管事为本城效力多年,位高权重。”
“不管是谁,敢于背叛我,也决不轻饶。”城主抬头望着天空,目光中尽显锋芒。
第二天一早,君庭和许云燕刚吃罢早饭,正在院中闲坐,慕沙果然领来了那个医生。许云燕一看,这人50多岁,个子不高,十分瘦弱,双眼无神,两腮没肉,大鼻子,鼻子头还是红色的,一看就是贪杯之人。
慕沙给做了介绍,说这人姓陈,祖传的医术,受城主指派来的。
“陈先生,您费心了。”君庭十分客气,向着这位施礼。
陈先生派头还挺足,往椅子上一坐,眯缝着眼睛,道:“医者仁心,分内之责。你把手伸出来,我要诊脉。”
君庭将手腕子递了上去。陈先生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,掐住君庭的“寸、关、尺”,左手捻着下巴上的几根胡子,摇头晃脑。
许云燕一看他那做派,心里就一凉,完了,这是个蒙事的啊。
陈先生诊了半天脉,突然开口道:“这位小哥,有些道行啊。”
“哦?先生这话从何说起呢。”君庭不解。
陈先生道:“你体内,有一股龙虎之气,这是修道之人才有的。不过,你道行尚浅,这股气还没有成型。”
君庭
不禁对陈先生刮目相看。乾门属于道家茅山派的分支,但是只修习阴阳道术,不炼气,所以乾门历代传人,明阴阳,晓八卦,测人吉凶,至于驱鬼降魔,全凭符,但本领有限。君庭是在老爷岭山洞中闲极无聊,修炼了《青阳经》,体内才有了龙虎之气。但是,也仅仅是初窥门径,此后再也没练过。他日后面对诸多危险,从来都没用过,其实是根本就不能用。没想到,倒是让这个陈先生看了出来。
“先生,您真是神医,没错,我的确练过几天道术,但后来就荒废了。”
陈先生道:“也亏得你练的不成样子,不然,轻易终止,任由龙虎之气在体内羁留,你的小命早就没了。”
许云燕一听对君庭有害,急忙插话道:“先生,那应该如何,能把这什么龙虎之气去除吗?”
陈先生一翻眼睛:“没事。不过,也得想办法处理,不然,年深日久,怕是会落下病根。这个没问题,我给他针灸几次,就行了。不过,他体内还有一股力量凝结,我竟查不出究竟,这个比较奇怪。”
“什么力量?”许云燕问道。
“在他的小腹位置,有一股力量,比较柔和,但柔中带刚,我行医这么多年,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,不好说,不好说啊。”
君庭彻底服气了。因为他知道,陈先生所说的这股力量,就是金宝。君庭被囚禁后,闲着无事,就开始教导金宝行事的准则,给他讲人生的道理。金宝这两年变得成熟了许多,除了跟君庭学习,就是闭关修炼。这一回,金宝在君庭的腹部又闭关了,己经一个多月了。
“啊,先生,那个不重要。对了,您还是说说我的身体状况吧。”君庭能告诉他,自己体内住着一只小鬼嘛,只能转移话题。
陈先生却道:“小哥,我跟你说,你别不在乎。我虽然不知道这股力量是什么,但是,它长期在你体内游走,破坏了你身体内的阴阳平衡,时间长了,会有大问题。”
“先生,你可得给我丈夫看看,他······”许云燕不知道怎么回事啊,但话还没说完,就被君庭打断了:
“云燕,咱们请来先生,是来看看关于生孩子的事儿的,其他的,不用说了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把拉了拉许云燕的胳膊,摆了摆手。
许云燕虽然不甘心,但见君庭态度严肃,也只好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。陈先生道:“好吧,咱就说生孩子的事。小哥,你没有什么问题,身体各项机能都正常。来,这位夫人,我给你诊脉。”
许云燕伸过了胳膊,陈先生三根手指搭上其腕子,也就片刻,就道:“问题出在你身上。夫人,你体内寒气太重,不易受孕啊。”
“先生,可有办法医治?”许云燕心里就是一咯噔。
陈先生道:“能治倒是能治,就是比较费工夫,这个要依个人体质而定。也许,三两月就好,也许需要三两年吧。”
三两年也行啊。许云燕道:“那就多多麻烦先生了。”
陈先生从身上掏出一个本子,然后抽出一只铅笔,刷刷点点写了道药方:“这些药,三碗水熬成一碗,两天喝一次就行。记住,两天啊,别间隔时间不够。十次药,是一个疗程。你呢,先准备2个疗程的吧。”
慕沙接过药方,道:“这个交给我吧,我想办法去给你预备药。”
许云燕急忙谢过。陈先生道:“这位小哥,我从明天开始,给你针灸清除体内的龙虎之气,如何啊?”
君庭还没等回答,慕沙道:“这件事,我得去禀明城主,方才能定夺。”
君庭也道:“多谢先生的美意,一切全凭城主做主。”
陈先生道:“这怎么能她做主呢,医生给病人看病,双方同意就行了,岂能有外人干预。不行,我就要治,谁说也不行。”
慕沙冷笑声:“你这阵来了医德了,你忘了,你因为醉酒,害产妇丢命的事了吗?”
她这一句话,刘先生不言语了,低下了头。慕沙对君庭和许云燕道:“我先走了,回头见。”
慕沙带着刘先生离开了,许云燕却伤心的哭了出来:“君庭哥,都是我不好。咱们成亲都三年了,还没给你生下个一儿半女的。”、
君庭道:“云燕,咱们还年轻,着什么急啊。再说,我们处在这样的环境里,没孩子也是件好事,总不能让孩子跟咱们一起当囚徒吧。别伤心,没事的。”
“我好恨我自己啊,瘸了一条腿不说,还有了这个病,生不得孩子。呜呜呜,君庭哥,我感觉,我不配当你的妻子。”
“你啊,小孩子脾气。”君庭笑道,“别伤心了,我之前算过卦,咱们命里至少有三儿两女。所以,你就好好吃陈先生给开的药,肯定没问题。”
“啊?生那么多啊,那岂不是要生到老啊。”许云燕止住了眼泪。其实,她也知道,君庭是哄她。之前君庭就说过,他可以给其他人算卦,但是一涉及到自己,就算不出来了。
第二天一早,慕沙又带着陈先生来了,还拿着一大包药,里面是10小包。看来,城主是同意陈先生为君庭针灸了。
陈先生是医生,随身就带着针呢。他
让君庭躺在床上,除去上衣,然后找准穴位,快速地下针。许云燕则和慕沙在外面聊天。
“慕沙姐姐,干娘这两年身体好吗?那一日,匆匆一别,竟说玉器的事了,我也没顾得上打听别的。”
“城主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,就是有点失眠,偶尔心口有点疼。”
许云燕叹了一口气:“都怪我不好啊。之前,干娘什么毛病都没有,都是我给她气的。唉,我不孝啊。”
慕沙道:“怎么,现在后悔了?”
许云燕苦笑了声:“慕沙姐姐,你们怎么就都认定我和君庭哥会反叛城主呢。可惜,我说的都是真话,却没人相信。”
“我信!”
“什么?慕沙姐姐,你说什么?”
慕沙道:“我说,我相信你。你和韩君庭,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。”
许云燕道:“您怎么那么肯定呢?”
慕沙道:“因为我曾和你们一起探过衍悔地宫,了解你们的人品。我相信,你和韩君庭,都是光明磊落之人,绝不会背后做一些有违城主之事。”
许云燕道:“多谢您,慕沙姐姐。可是,干娘为什么不信呢?”
慕沙道:“城主她,唉。这几年,城主变了。”
这阵,里面的君庭和陈先生也聊了起来。针一扎上,君庭就觉得浑身又麻又痒,但是很舒服。他就问:“陈先生,这样就能把我体内的龙虎之气都清除吗?”
陈先生道:“那是自然。我行医多年,自问这点把握还是有的。”
君庭道:“如此,那就多谢您了。”
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,突然,陈先生凑到君庭脑袋边,问:“你告诉我,你体内的那股力量,究竟是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