件作品的古代工匠是名技术多么纯熟的人物。
“这样啊,既然小泉先生挂保证的话,冬至社长也会非常高兴的,因为毕竟这绝非便宜的投资。”
他说预计要把这件作品当作位于总公司大楼大厅,一个小型私人艺廊中的主题。
“请再让正式的鉴定家看一次,因为我这只不过是外行人随便说说的意见罢了。”
边说边看了看自己手表的小泉愣了一下。进到这间房间后居然已过了一个小时,他突然担心起茅岛氏。
向御木本说自己得回大厅之后,他好像也注意到时间不早了,急急忙忙站起身,把花瓶包回原状后走到走廊上。
“不好意思,居然占用您这么久的时间。难得的舞会您一点也没能好好享受吧?”
“哪里,我本来就只是陪茅岛先生参加而已,我不需要享受舞会气氛。只是,我是第一次离开茅岛先生这么久……”
小泉怎样都无法抹去不祥的预感,一进入电梯就沉重地板起面孔。个性反复无常的茅岛氏就算是等不及而自己一个人先回去也不奇怪,茅岛氏是个意外地能若无其事发挥那种随兴个性的人,当然,他这么做完全没有恶意。不过,如果是这种程度还算好,但要是暗暗惹他不快的话就糟了。因为茅岛氏会采取有点孩子气的闹别扭方式,所以要是他没回自己家,而是随便跑到街上去的话,小泉的处境就很为难了。更何况今晚他还带着跟恋人吵架的烦躁心情,不管会发生什么事都不意外。
回到大厅后,宾客已减少了一半左右,还留在场内的人们也都散发出差不多要离开的气氛。现在已过了十点。从七点开始的舞会也将步入尾声。
小泉的不祥预感似乎猜中了的样子,即使仔细绕过整个会场也没看到茅岛氏的身影。冬至氏正和客人当中的某位议员在热络地说着些什么。场内似乎也看不到加寿子的人影。倒是巧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,身为茅岛氏祖母表姐的山添老妇人,小泉很不擅应付这位讲话尖声尖气且难以侍候的女性,不禁怨恨起自己来的时机太差。
“哎呀,我说你啊。”
山添夫人用高傲的态度叫住小泉。
“哎,今晚澄人先生也是跟区区秘书一同出席呀。那个人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呀?要跟他说几次他才会懂呢?”
小泉不发一语地微微一笑。要是随便回答,一句话就会招来十句回应。
“不过算了,今晚气氛倒是不错呢。”
山添夫人布满明显皱纹的脸顿时笑了开来。人过了八十岁后,不论费了多少苦心致力于保养,似乎都还是遮不住皱纹。特别是手臂和手指更是挡不住岁月摧残。
“冬至先生家的小姐跟澄人先生很登对嘛。澄人先生也难得连跳了两曲,所以一定是很喜欢对方呀。虽然年龄上好像是加寿子小姐年长了一岁,可是那个人也差不多该认真找个太太了嘛。”
小泉也谨慎地附和:“是啊。”
看准了时机询问她知不知道茅岛氏现在人在哪里时,山添夫人便偏了偏头回答:“哎呀?”
“这么说来,好像跳完舞后就没看到他了呢。”
接着老妇人说出最令小泉失望的低俗话语。
“会不会是在饭店订了房间呢?别看澄人先生那样,他也是个男人嘛,这可能也是好事一桩呀。”
小泉很想咋舌回应:“怎么可能!”关于茅岛氏的人品,自己至少比对方清楚许多,茅岛氏不可能会做出那种轻浮的事。
随便编了个理由逃离山添夫人后,这回终于可以叫住冬至氏了。
冬至氏干脆地回答小泉的问题。
“这个嘛,他不久前突然被带到房间去了呢。好像是有点不舒服的样子,哎,不过不需要担心啦。”
“请问是几号房呢?”
听到小泉理所当然会提出的问题,冬至氏不知为何慌忙地摇了摇头。
“因为刚才加寿子说他睡着了,所以我想今晚就这样在饭店里过夜比较好喔。饭店的医生诊断过后,好像说他只是累积了太多疲劳而已。”
“睡着了啊……”
虽然小泉有点怀疑,但也不能不信冬至氏所说的话,而且明知道他睡着了还造访房间感觉也怪怪的。
“真的不需要担心啦!”
冬至氏喋喋不休地反复说道。
“我们今晚也预定住在这家饭店。明天一早他醒来后,我们会负责通知茅岛邸那边的。就算现在去他房间,我想他大概也还在睡,所以去了也是白跑一趟啊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最后小泉决定放弃。
“抱歉给您添麻烦了,茅岛先生就拜托您照顾了。就算是今晚深夜也没关系,只要接到通知我就会马上过来接他。”
“没关系啦,小泉先生。”
冬至氏像是在说“包在我身上!”似的,用肥厚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。
虽然莫名觉得有点不对劲,可是以身分上来说小泉无法深入追究。我方充分掌握对方的身分和地位,再说如果是对上流社会有一定认识的人,应该就会了解茅岛澄人是位多么特殊的人物,要是怎样都不放心的话,也可以通知警方请他们派遣特勤人员过来,不过小泉判定不需要紧张到那种程度。他不觉得冬至氏有胆子做这种放肆猖狂的事。
小泉让专属司机近藤回家,自己则是在附近的商务旅馆订了一间房以备不时之需。在旅馆内打电话联络茅岛邸的资深管家波多野时,波多野态度并没有特别慌乱的样子。
“这样啊。”
他的反应只有这样。
看来波多野可以推测出冬至氏在打什么主意。
向波多野报告完后,小泉也松了一口气。
现在茅岛氏的恋人应该相当担心吧?偶尔发生这种事可能也不错,小泉难得地兴起恶作剧的心态。茅岛氏和恋人的关系从旁人眼中看来,好像总是恋人那方处于优势。虽然这代表茅岛氏有多迷恋对方,不过小泉倒是想让他多看点对方慌张的表情。
茅岛氏今天一晚没有回到恋人身边,也许意外地可以为两人的关系带来新的刺激也说不定。
冬至氏把御木本叫来自己今晚订的房间后,一边来来回回像熊一样坐立不安地徘徊,一边说道:“虽然你拖住小泉长达一个小时是很好,可是加寿子不够热情也不行!那家伙知道自己几岁了吗?她好像一点也没有要嫁人的意思,真实急死我了。”
“茅岛先生那边感觉如何呢?”
御木本略带犹豫地这么问,冬至氏便露出非常苦恼的表情。
“我实在搞不懂那个男人在想什么。以山添夫人的说法来看,他跟加寿子跳舞跳得很愉快的样子,气氛似乎不错。可是就算如此,也只跳了两曲左右就分开了啊。看来他果然对女性没什么积极的兴趣。”
“因为听说他平常在宅邸内总是一天到晚看着庭园,所以就这个方向来看,先让他对冬至家抱持兴趣可能会比较快。”
御木本维持微微低头的姿势,用不怎么积极的低沉声音向冬至氏提出这个建议。他非常清楚自己这边正筹备着大胆且不知天高地厚的计划,似乎对这件事感到有些不安的样子。
“我再三叮咛医生,要他开到了早上醒来时不会残留在体内的安眠药处方,可是茅岛先生真的不会察觉任何异状吗?”
“事到如今担心这些也无济于事。”
冬至氏的语气烦躁带刺,对他来说这也是孤注一掷的大赌局,不安的情绪和御木本没什么两样。
冬至氏殷勤地送了饮料给跳完舞后和加寿子分开的茅岛氏,请他喝香槟酒,并在酒里先加了安眠药。
听说茅岛氏平常很少服用药物,冬至氏算准时间边跟他搭话,边把他带到事前准备好不会有人靠近的等待室,茅岛氏很快就在那里睡着了。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,甚至反倒让人半信半疑。
“要是不用这么强硬的手段,就没办法留住茅岛澄人。再怎么说,那个男人就连首相的邀请都不怎么搭理。”
“的确有这种谣言呢。”
“没问题的啦,御木本。只要下药的事没曝光,至今我们都没做任何会被追究的事。剩下的就全靠明天了!只要照计划把他带到清里的别墅,让他看我们家引以为傲的庭园就可以了。如果是擅长的庭园话题,他应该也会跟加寿子聊得很开怀的。我想一定会很顺利啦!”
御木本静静点了点头。
“我听说茅岛先生从以前起就不擅应付舞会一类的场合,所以边在庭园中散步边聊天,话题也一定会比较丰富。我想加寿子小姐也……应该会喜欢上茅岛先生吧?”
“对、没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