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司木周身似乎结上?了一层寒霜, 只是微微靠近,就能感?受到那股子冻死人不长命的冷意。
蓬熠觉得自己?简直就是无辜极了,都说人心难测, 他看着仙心也好不到哪去。
既然这样, 他也就没那个必要, 专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。
这可不是犯贱么。
蓬熠又?无趣地躺了回?去,想着等着解决这件??情, 他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将两人的身体换回?来。
这臭脾气, 谁爱受谁受着吧!
只是想着想着, 他便?察觉出不对劲来。
这都过去多久了,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蓬熠擡眼往张善那边瞧过去。
如此的天时地利人和, 不作案都对不起他们三这大半夜的等待。
就在这个时候,他陡然睁开?了眼睛,猛地站起身。
这下子, 他也不管这白木头是不是在跟他生?气了,一把抓住白司木的手?腕, 言语快速道?:“白天那个姑娘出??了,我留在她身上?的印记碎了。”
白司木只是一听, 就明白了这话是什么意思。
蓬熠留下的印记是用来保护这爷孙俩不被人伤害的印记,寻常的凡人别说能够破印, 不被反过来伤害,那便?是好的。
可现在, 这印破了,破在了深夜, 他们等待凶手?出现的时候。
两人不用过多言语,身影非常有默契地凭空消失在了这黑暗之中,独留下还在原地抱着双臂瑟瑟发抖, 毫不知情的张小仙。
砰地一声,原本就不堪一击地小木门陡然被撞得粉碎,金色的光有如夜烛,瞬间?将屋内照的透亮。
白日里说唱的小姑娘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,此时正直直地站在床前?,仰着脖子,眼神呆滞,毫无一丝意识。
而她的身前?,赫然就是白日里拉胡的那个老人家。
这老人家已经低下了头,嘴唇即将复上?这姑娘的脖子。
这道?光逼着这老人家迅速地转头,金色的瞳孔一下子对上?了蓬熠的眸子。
这老人家被妖祟俯身了。
难怪这些尸身上?面感?受不到一丝丝的妖气,因为这妖作祟的时候,全都是用的人的身体,自然不会残留下妖气。
这妖见?着蓬熠,一把丢开?了手?中的姑娘,就要往外面逃。
然而紧跟着蓬熠身后的就是那个满身寒霜,生?人勿近的白司木。
这妖直接撞到白司木手?里了。
那姑娘没了这妖的控制,身子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,蓬熠指尖弹过,一阵柔和的光便?托着她的身体将她放在床上?。
然后,转头去看白司木。
小木屋门口,白司木一身黑袍,长身玉立,周身皆散发着生?人勿近的气息。
也不见?他如何动作,眼前?逃跑的“老人”便?被定在原地,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。
蓬熠转身大步走过去,站在了那个老人面前?。
“这就是那个凶手??”
老人家还维持着逃跑的动作,就这么被定在原地,金色的瞳孔妖异十足,尖而细长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:“快放了我,不然我就毁了这具尸身。”
白司木并不理会他,他擡起一只手?,掌中灵力乍现,就这么隔空朝着这老人拍了下去。
这灵力刮过蓬熠的面庞,带着摧枯拉朽之势,直接撞击在了老人身上?。
然而老人家并没有倒,甚至一丝一毫的伤害都没有,而是有另一重?黑色的影子被撕扯般一样,从这人身上?分离了出来,飘飞出去。
这影子飞出来之后就要逃跑,蓬熠冷笑一声,擡手?一抓,便?重?重?地吸住了这个黑影。
“跑哪去?”
这影子离开?老人家的身体之后,老人失去了控制,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?。
黑夜里的风来的更加急促,怒吼一般的袭来,像是一个巨大的鬼怪张开?了血盆大口一般。
周围的枯树不停地摇晃,就像这血盆大口里尖利的牙齿一样,要将人撕碎。
黑色的影子在蓬熠难以阻挡的吸力之下,急速地倒退,直接撞到了他的手?中,被一把扼住了脖子。
“逃,你倒是给我逃啊!”
这影子乃是这妖怪的魂魄,本应该没有实?体,可是在蓬熠手?上?却像是有了具体的形状一样,就这么被他牢牢地捏在手?中,挣扎不得。
白司木擡手?,以灵力扶起这个晕厥的老人,将他送回?了屋内。
就这当口,蓬熠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:“这玩意不是专挑男人下手?吗?而且以我们之前?的判断,他应该是打扮成女的来诱惑那些男人,为什么会突然对一个小姑娘下手?。”
白司木无言以对,终于回?道?:“不是姑娘。”
蓬熠:……
蓬熠:!!!
他睁大了眼睛往背后的屋子里看过去,惊道?:“什么,这姑娘竟然不是个女子?”
白司木早先就发现了这件??情,只是不知道?为何,这人就跟眼瞎了一样。
他擡手?将这屋子被破坏的木门重?新修缮好,贴心地关?上?,转身走过来。
“魂魄离体时间?不得太长,真身定然就在这附近。”
原本还挣扎的那个影子这会一动不动地挂在蓬熠的手?上?,瞧这模样,应当是只灵狐。
可惜是个吃人血,杀人不眨眼的灵狐。
蓬熠提着晃悠了两下,将他递给白司木:“你们仙道?不是最擅长搞那些个符咒什么的吗,这东西给你,你来找吧。”
白司木依言,擡手?接过。
然而就在两手?交接,蓬熠松手?的时候,这个毫无动静地灵狐却是突然挣扎了起来,转头一口直接咬在了蓬熠的手?腕之上?。
明明只是魂体,却是能明显地感?觉到肌肉被撕咬的疼痛。
蓬熠倒是不甚在意,白司木却是擡手?,重?重?地将这灵狐给打飞了出去,一把握住了他的手?腕,指尖迅速轻点,封住了他手?腕处所有的灵脉。
这只原本白皙修长的手?竟是以肉眼可见?的速度肿胀起来,眨眼间?就变成了恐怖的紫黑色。
白司木皱眉:“灵狐是一种罕见?的妖兽,虽属于狐类,却是一种毒兽,口中毒液即便?是仙人也难以承受,无论如何,这灵脉处的封印都不可解。”
蓬熠之前?有所耳闻,但?是没想到这毒这么厉害,他垮起脸闷声问道?:“那我这只手?是不是就不能用了。”
白司木擡头看他:“解毒之前?是这样。”
蓬熠顿时向那只灵狐看过去,这东西百闻不如一见?,没想到竟然在这人界的上?宜城给他碰上?了。
地上?那道?虚影遭了白司木的重?击,像是完全没了气息一样,一动不动。
介于刚才被反咬的痛,蓬熠一时之间?竟然没敢上?前?。
然而就这一瞬间?异变突生?,这虚影竟是凭空消失不见?了,在原地留下一张灵狐形状的剪纸。
白司木一招手?,这剪纸便?晃晃悠悠地落在了他的手?中。
他眸色逐渐凝重?起来:“竟然是隗木术。”
蓬熠举着那只已经快跟满头差不多的手?,问道?:“什么是愧木术?”
白司木举着这纸片给他看:“这愧木术属于幻术的一种,借着大愧树的木料所制成的纸张,以魂魄附体,便?可以制造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本体来,并且属性与自身完全相同。”
蓬熠还是头一次见?这种愧木术,好奇万分,试图用手?去将那张纸片捏起。
只是,一伸出来,便?是一块紫黑色的馒头。
因为白司木灵脉封印的颇为及时,断了他所有的感?官,除了不美观之外,倒是一点都察觉不出疼痛。
只是,如此剧毒留在手?上?,时间?长了,这手?会不会就废了呀?
蓬熠晃了晃那只手?,并不是很担心地问道?:“现在怎么搞,这毒要怎么才能解?”
白司木眉头又?皱了起来,他伸手?托住这只手?,不太冷静地说道?:“灵狐之毒需要灵狐之血,方可解。”
蓬熠:“也就是说,现在我们非抓到这只作乱的小狐貍不可了?”
白司木又?道?:“不是小狐貍,以这毒性蔓延的速度来看,这只狐貍至少上?百岁了。”
蓬熠只是听说过关?于灵狐的说法,并未深入了解过,自然也没有白司木知道?的如此详细,闻言只是感?慨:“难怪会的门道?这么多,出来咬个人,喝口血都要使出这么多的花招,这明显就是经验丰富啊。”
也难怪张善那个小仙抓不到。
蓬熠的轻松与白司木的愁容简直就是一个强烈的对比。
他收回?那只手?,用右手?拍了拍白司木的手?臂安慰道?:“不要这么担心你的身体,现在这毒不是我受着呢,说不动以后我们俩就再也换不过来了,就算是废,那也是废的我的手?,瞧瞧我那张俊脸,都快被你皱出纹理来了。”
虽然蓬熠这么说,可是白司木的神情还是不见?丝毫松动。
周遭的气息用冰窖来形容,也是不为过的。
蓬熠相信,要是刚才这狐貍出现的时候,白司木就是这等模样,怕是已经被冻死了。
两个人站在院子里,听着这风声呼呼。
蓬熠甩了甩手?臂问道?:“那现在我们去哪,这么晚了,客栈可早就关?门了。”
心中不禁懊悔,之前?没有将??情给安排好。
不论是仙是魔,有个挡风遮雨的地,总是不同的。
白司木将这纸片收起,擡手?拉住了蓬熠的手?腕,轻声道?:“跟我来吧。”
黑暗笼罩的屋子里,已经睡着的祖孙俩并不知道?在他们身上?发生?了一件性命攸关?的大??,小院子里原本站着的两个人就像来时那般,凭空消失在了空气中,独留下一阵幻影似的波纹,最后直至完全消失。
蓬熠看着眼前?这竹林松海里的农家院落,一时间?竟然觉得颇为眼熟,像是在什么地方见?过一样,他好奇道?:“这里是什么地方?”
白司木回?头看了他一眼,应声回?道?:“我家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 谢谢支持,么么哒!
蓬熠:我怎么觉得你家这么眼熟呢?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