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宝钗暗暗想着,几天过去了,也不知自己哥哥有没有发现,有人在暗查他在金陵城打死人一案?
如果真的有,那可得想办法将香菱送走才行。
便想着等薛蟠回来,便问他,于是依旧吩咐香菱,去外头留意着。
香菱自不敢违逆,恭敬应承。
最先回来的是薛姨妈,薛宝钗便主动迎出来,见她神情萧索,轻问:
“娘,您可还好?”
薛姨妈唉声叹气:“哎,还不是为了你宝兄弟,前日发生这样的丑事,老太太发了怒,你姨母跟我哭诉了好一阵。”
薛宝钗一边搀扶她在炕上坐下,一边亲自从丫鬟手中接过茶水,递到薛姨妈面前,又轻轻劝慰:
“娘不必多想,宝兄弟行事向来乖张,出了这样的事情,也正常。”
薛姨妈抿了抿茶水,叹息:“话是这么说没错,你哥哥那孽障也不知结了多少契弟,只是,宝玉他万不该,被老太太给瞧见了。”
“此后,老太太对你宝兄弟,怕不会像之前那么疼爱了,另外,府里头也有不少人对此说三道四,你宝兄弟这次名声大为受损,于他此后不利啊。”
听了这话,薛宝钗也只当是薛姨妈这个做姨母的心疼外甥,并未深想,顺势宽慰了几句。
母女两个闲聊了一会,薛姨妈也恢复了心绪,便去里间先歇息了,薛宝钗侍奉她躺下,又嘱咐丫鬟们几句,这才回自己屋来。
待到傍晚时分,薛蟠从外头回来了,刚回来就主动来见薛宝钗了,见他满脸戏谑:
“妹妹,听说今日宝玉和秦钟那小子在床上亲热,被老太太撞了正着?”
听薛蟠说得直白,薛宝钗俏脸微红,啐道:
“哥哥好没正行,只关心这些风流之事,也不知关心自家生意。”
这话一出,薛蟠满脸讪讪,挠着后脑勺说道:
“妹妹,你是知道我的,那些账本啊,生意什么的,我都看不懂,有妹妹你掌管着就是了。”
“我只是觉得,难得见贾家老太太对宝玉发怒,那时我就听说,宝玉和秦钟这小子有一腿,还真是如此,宝玉和我也一样嘛。”
薛宝钗听他不以为耻,反而有些自鸣得意的意思,更为不满了:
“哥哥何必只和人比这些坏的?好的一面,也不见你比!”
这话一出,薛蟠顿时哑口无言了,他不明白,自己妹妹今日怎么这般大火气。
又听薛宝钗严肃问道:“哥哥,我此前嘱咐你的事情,你可有用心查探?”
薛蟠一听,顿时慌了,他根本就没把这事当回事,自然也没有用心留意。
面对薛宝钗质疑审视的眼神,他也不敢说实话,只能撒谎:
“妹妹你说过了,我自然要用心去办,我留意过了,根本就没人在查此那案子,定是有人瞎说,吓唬妹妹你的,妹妹千万别当真!”
薛宝钗何其敏锐聪慧,不仅捕捉到了薛蟠细微的神情变化,而且还听出了薛蟠言不由衷,顿时面色一冷:
“哥哥,你对小妹撒谎可以瞒得了一时,外人查你的打死人的案子,可是要害你一世的!”
薛蟠听得心惊,忙摆手:“妹妹,我没骗你,真的没人在查此案,你要相信我啊!”
薛宝钗则满脸失望:“哥哥,你要说你什么好?这件事情我都不敢和娘讲,就是怕她跟着忧心。”
“我不过让你用心留意着,你竟也不听,真要等哪天有官兵来锁你时,你才肯听吗?”
听了这话,薛蟠惭愧不已,忙认罪:
“妹妹,是我错了,不该没听你的,你放心,从明日开始,我定用心留意,或许也没妹妹说的这么严重。”
薛宝钗听了,颇为失落和后悔,这已过去几天了,可薛蟠一点情况都没打听出来,她当初就不该相信薛蟠,让薛蟠自己去留意,就该安排人手去查。
沉思片刻,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:
“罢了,也不用你留意了,我安排人手去打听此事,只要真有人查,一定能打听出来。”
这话一出,薛蟠也跟着失落,他听得出来,自己妹妹真是对自己失望透顶了,颇为不好受。
心里则暗暗想着,若真有人敢查自己,定要将此人揪出来,也免得让自己妹妹跟着操心。
……
且说沈蕴这头,这时正拿着礼物来风羽卫北镇抚使褚霖的府上做客。
卫镇抚一般为正五品武官,而风羽卫特殊,褚霖又是风羽卫官衙里的镇抚使,官秩为正四品,总揽风羽卫在京的各任务分配事宜。
不过,因为上头还有指挥使和副指挥使,一些大的任务,都是由指挥使来分配的,只是一些小任务,则由褚霖这个镇抚使来安排。
沈蕴不仅是副千户,从六品秩,还有爵在身,比之褚霖身份地位还要高些,听闻沈蕴亲自来自己府上做客,褚霖颇为惊疑,忙迎出门口来。
“沈大人大驾光临,令寒舍蓬荜生辉,快快请进。”
“褚大人客气了,说来惭愧,自加入风羽卫以来,卫中诸位大人同僚,我都还不尽认识,故而今日特意登门造妨,叨扰褚大人,还望海涵。”
“哪里哪里,沈大人言重了,快请进…”
二人客气一番,进了正厅说话。
沈蕴刚入京城,莫说建立自己的势力,就是对京城一些局势都不大熟知,因此,加强人际关系的来往非常有必要。
最主要,最近他确实也需要褚霖帮忙。
这褚霖是个标准的武将出身,浓眉大眼,身高体壮,不过说话却十分有礼,或许也是因为在京城任官的缘故,让他这个武官也沾上了圆滑世故。
“听闻褚大人喜欢收藏大刀,我最近正巧遇到了一把前朝战刀,观其形态特殊,便买了来,只可惜不懂这方面,看来得请教褚大人你。”
寒暄了一阵后,沈蕴让人将买好的礼物拿来给褚霖。
表面上是向褚霖请教品鉴,实则就是送礼。
褚霖接过大刀后,眼神一亮,瞬间估量出了这刀的价值,至少二百两银子以上。
“这是前朝特有的战刀,名为斩狼刀,刀刃锋利……”
一边仔细打量这刀,一边如数家珍般说出这刀的来历和品相,是越看越喜欢。
沈蕴见状,顺势拍手叫绝:“还得是褚大人你来品鉴,不然,这刀落我这等俗人手中,可就埋没了。”
“常言宝刀配英雄,褚大人既这般懂,这刀留在褚大人身边,自是再好不过了。”
褚霖回过神来,看着沈蕴推辞道:
“这如何使得,此刀如此贵重,沈大人还是收回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