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尘散人 作品

第127章 玉珏惊局

子时初,陈府方向腾起的火光如赤色蛟龙冲破夜幕,橙红色的焰舌贪婪地舔舐着铅灰色云层。墨泯立在轩墨庄望楼顶层,双手紧握着包浆温润的紫檀木望远镜筒,目镜由水晶磨制而成,将陈府后院的混乱景象尽收眼底。火场内,浸透松脂的绸缎遇火即燃,火势借着穿堂风呈蛛网般蔓延,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中,隐约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喊声。

\"少主,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。\"暗卫首领影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,玄铁面具遮住半张脸,只露出的双眸泛着冷冽的幽光。他身着夜行衣,衣角还沾着未干的泥浆,\"方才在陈府外围的槐树林,发现了王老爷的乌篷马车。车夫将一封火漆封印的密信递进车厢,约莫半炷香后,又有黑衣人从车窗接过了什么物件。\"

墨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羊脂玉珏,珏身雕刻的饕餮纹在火光下若隐若现。她接过小桃递来的琉璃珠,这枚珠子由波斯商人进贡,在月光下轻轻转动,珠内暗藏的西域隐写术开始显现。字条背面\"嫁祸陈家\"四字下方,墨家祠堂的结构图正缓缓浮现,当月光斜照珠面时,私库位置的红叉突然渗出金粉,勾勒出三道交错的血痕。

\"三道血痕...是警告有三重陷阱。\"墨泯瞳孔微缩,玉珏在掌心沁出丝丝凉意。墨家死士传递讯息向来隐秘,这种用血痕作为暗码的方式,还是老夫人在世时亲自定下的规矩。她抬眼望向远处漆黑的夜幕,沉声道:\"通知所有暗卫,从现在起,改用'玄鸟归巢'暗号,每两个时辰更换一次联络地点。派人去城西当铺,查王老爷最近三个月典当过的物件。再让厨房准备醒酒汤,用七叶鬼臼和藏红花作引,明日巳时送到三房姨丈书房。\"

雨丝不知何时变得绵密,百年银杏在风中发出呜咽,枝叶相互摩擦的沙沙声,宛如老夫人当年讲故事时的低语。墨泯的思绪不禁飘回从前,那时她总爱蹲在银杏树下玩耍,老夫人坐在雕花竹椅上,手持团扇,看似不经意地讲些陈年旧事:\"墨儿,商道如棋局,一子落错满盘皆输。\"那时她只当是寻常教诲,如今回想起来,那些话里或许都藏着玄机。

而大夫人,则是截然不同的存在。每当她被其他兄弟欺负,大夫人总会从人群中冲出来,用瘦弱的身躯将她护在身后。她发间的茉莉香混着淡淡的药味,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:\"谁也不许欺负我的孩子。\"可如今,大夫人却在一个雨夜莫名失踪,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,和梳妆台上那支断了簪头的玉簪。

墨泯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银杏叶,叶尖还挂着晶莹的雨珠。他望着远处陈府冲天的火光,心中暗自盘算:这场大火不过是开场锣,真正的较量,才刚刚开始。玉珏在怀中微微发烫,仿佛在警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。而老夫人留下的秘密,大夫人失踪的真相,还有那张神秘的地图,就像一团迷雾,笼罩在她心头。

书房内,鎏金兽首烛台上的红烛“噼啪”爆开火星,将半幅商路图的阴影扭曲地投射在墙壁上,宛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巨网。宣纸上的朱砂路线历经岁月浸染,晕染出暗红边缘,与墨泯近日亲手绘制的路线图竟分毫不差。塞北终点处,一个指甲刻出的小帆船图案格外醒目,船帆歪斜,似在风浪中飘摇。图角处的模糊符号形似甲骨刻痕,又像星象图的片段,在烛火摇曳间若隐若现。纸张背面粘着的金色羽毛泛着冷冽光泽,尾羽尖端的倒钩与墨泯腰间玉珏上的饕餮纹齿痕完美契合,仿佛天生一对。

“吱呀...”雕花木门被撞开,小桃发髻散乱,怀中信鸽扑棱着翅膀,脚上布条还在滴落暗红血珠。“少主!”她声音带着哭腔,“拓跋宏的驼队在玉门关遇袭,领头的商队旗帜绣着陈家朱雀纹!沈老爷的商船在黑水洋遭劫,整船货物沉入海底,唯独第三舱被洗劫一空!”她颤抖着递上染血绸缎,墨家三房的墨竹绣纹边缘,竟用金线绣着江南绣庄特有的盘金缠枝莲,针脚细密得如同女子闺房绣品。

墨泯的指尖悬在地图玉门关标记处,金粉绘制的墨竹旁,不知何时多了个用刀尖刻出的骷髅头。骷髅眼眶处嵌着的西域沙晶泛着幽蓝,在烛光下流转着诡异光晕,与她昨夜在黑袍人匕首上见到的碎晶一模一样。“立刻放飞信鸽。”她将布条凑近烛火,火舌舔过处显现出密文,“让拓跋当家佯装败退,在鹰嘴崖布下滚木礌石。再派影卫扮作盐商,彻查近三月挂着墨家旗号的商船,尤其注意船底刻有莲花暗纹的货箱。”她突然扯开袖中暗袋,那半截断簪正在发烫,断裂处残留的暗红血渍,与今日陈府火场发现的血迹如出一辙。

“可是少主……”小桃咬着嘴唇,从怀中掏出油纸包,“沈老爷遇害现场,我们在他紧握的手中发现了这个。”半块玉佩上的墨家三房徽记沾着新鲜血迹,内侧极细的刀工刻着墨裴里的生辰八字,背面云纹与墨泯在三房叔父书房密信上见过的火漆封印如出一辙。玉佩边缘还残留着一丝龙涎香,与黑袍人身上的气味别无二致。

墨泯将玉佩贴在烛火旁,映出的光影里,云纹缝隙中竟藏着极细的针孔。“通知沈府,用朱砂在尸体七窍封魂,任何人不得靠近。”她将玉佩收入暗格,“明日辰时,我亲自去查探。在此之前,你持我的玉珏去同仁堂,查最近三个月‘冰魄草’的采买记录。尤其留意七叔府上新来的戏子,他每次登台前,让影卫在屋顶用‘听风筒’监听动静。”

丑时三刻,梆子声穿透雨幕,惊得檐下夜枭发出凄厉长鸣。墨泯伏在檀木长案前,指腹反复摩挲着密道机关图上某处凹陷,那里用朱砂描着半朵墨竹,竹叶尖端却被人刻意刮去,露出底下若隐若现的星图纹路。案头铜漏“滴答”作响,烛芯爆开的火星溅落在图纸边缘,将“玉门关”三字的朱砂晕染成暗红。

一片沾着夜露的银杏叶突然从窗缝飘入,轻盈落在机关图的玉珏标记处。墨泯瞳孔微缩,只见叶面上用银针刺出的小字在月光下泛着冷芒:“墨裴里今夜与王老爷密会,地点:城西悦来客栈天字一号房。”叶梗处的胭脂香与柳姨娘常用的“醉海棠”如出一辙,但凑近细嗅,那甜腻中竟混着一丝曼陀罗花特有的苦腥,这是西域巫毒“噬心蛊”的引子,中蛊者三日内若不服用解药,便会心智尽失。

“好个借刀杀人的毒计。”墨泯冷笑,指尖捏碎银杏叶。叶汁在掌心显露出淡绿色荧光,在黑暗中勾勒出北斗七星的形状,这正是墨家死士遇紧急情况才会使用的“天罡引”密语。她忽然想起白日里在三房染坊闻到的异样香气,此刻与叶梗上的曼陀罗气息重叠,心中警铃大作。

暗格里的青铜面具被取出时,边缘的海东青羽毛突然无风自动。墨泯望着羽毛根部暗红的浸染痕迹,与记忆中黑袍人腰间饰物如出一辙。那夜黑袍人剑锋擦过她脖颈时,曾留下同样的腥甜气息,此刻与叶梗上的巫毒气息交织,勾勒出一个危险的轮廓。

“影一!”墨泯扣上面具,玄铁护额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“备马,走秘道。通知暗卫在悦来客栈方圆三里布下‘八卦迷魂阵’,凡戴青铜面具者,不论死活,务必生擒。再派人去柳姨娘的绣房,搜查所有带‘醉海棠’纹样的绣品。”她抓起案头短刃,在烛火上划过,刃身浮现出墨家暗卫的图腾。

烛火突然剧烈摇晃,墙上商路图的阴影如活物般扭曲。塞北小帆船图案的船帆不知何时被血渍染红,船身周围用朱砂新添了三道爪痕,这是墨家死士遇袭时的警示符号。墨泯盯着图纸,想起父亲书房暗格里那封未写完的信,信纸边缘同样有被利爪抓挠的痕迹。

“少主,马车已备好。”影一的声音从暗门传来,带着金属护甲的冷意。墨泯披上玄色斗篷,腰间玉珏突然发烫,珏身饕餮纹的双眼在黑暗中泛着红光。他转头望向窗外,雨幕中隐约可见七叔府的方向亮起三盏红灯笼,那是墨家三房约定的起事信号。

踏出门扉的刹那,墨泯将半块断簪塞进袖中。断簪尾部的“凛”字在面具阴影下忽明忽暗,他想起昨夜黑袍人临终前的眼神,那挣扎与决绝的交织,竟与记忆中兄长墨凛如出一辙。雨丝打湿面具,海东青羽毛上的血渍在雨水冲刷下,渐渐显露出“裴”字的笔画。

城西悦来客栈的檐角挂着半残的灯笼,昏黄光晕在雨幕中晕染成血色。天字一号房内,鎏金兽首香炉吞吐着龙涎香,却掩不住血腥气在青砖缝隙间蔓延。墨裴里将青瓷茶盏重重砸向檀木八仙桌,盏中冷茶泼在夜光墨书写的契约书上,幽蓝字迹在潮湿中扭曲如鬼面:\"一个庶子也敢坏我大事?等拿到那东西,她就得永远闭嘴!\"

王老爷转动着翡翠扳指,扳指内侧的饕餮纹与墨府私库的机关暗合。他斜睨着满地狼藉,眼中阴鸷更甚:\"陈鸿生那蠢货办事不力,不过没关系,我们还有后手。\"枯瘦手指划过案上的牛皮账簿,\"那批藏在安息香里的火铳零件,最迟明日酉时运抵码头。只要得手,整个墨家都将在我们掌控之中。老夫人留下的地图,也迟早会是我们的。\"

墨裴里眉头拧成死结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:\"可是那黑袍人...每次关键时候就横插一脚,他究竟是什么来历?还有,那地图到底藏在哪里,你确定在墨泯手里?\"他突然抓起案上的青铜镇纸,狠狠砸向烛台,飞溅的烛泪在契约书上烫出焦痕。

王老爷从袖中摸出个描金鼻烟壶,开盖时露出内壁太子徽记:\"哼,不过是个被噬魂散控制的傀儡罢了。\"他指尖蘸着鼻烟抹在人中,\"等拿到老夫人的玉珏,就能解开控制他的秘术。至于地图...\"苍老嗓音突然压低,\"当年老夫人暴毙得蹊跷,遗嘱都没来得及立。大夫人失踪前,不是总往墨泯院里送些旧匣子?说不定...\"

话音未落,窗外竹影突然剧烈晃动。戴着青铜面具的暗卫屏住呼吸,将裹着蜂蜡的竹筒对准窗缝。面具边缘的海东青羽毛突然竖起,暗卫瞳孔骤缩,角落里,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正反射着月光。那是沈万川豢养的雪鸮,利爪间紧攥着刻有墨家徽记的铜哨,尾羽还沾着新鲜血迹。

\"谁?!\"王老爷猛然掀翻八仙桌,翡翠扳指磕在青砖上迸出火星。暗卫破窗而出的瞬间,雪鸮振翅掠过雨幕,爪尖勾走案上半张密信。月光照亮信笺残角,露出\"冰魄草\"三个字,正是破解噬魂散的关键药引。

\"追!\"墨裴里挥剑砍向虚空,剑锋削断窗棂木刺。他望着雪鸮消失的方向,突然想起沈府前日离奇失踪的香料账本。雨滴顺着破损的窗纸滴落,在契约书上的\"火器\"二字上晕开,与雪鸮尾羽的血迹渐渐交融。暗处,另一双眼睛正透过竹帘缝隙注视着一切,手中罗盘指针疯狂转动,指向墨府祠堂的方位。

寅时三刻,墨泯独坐书房,青铜烛台上的龙纹烛泪已凝结成蜿蜒的赤蛇。他将蜂蜡竹筒凑近烛火,密谈声混着若隐若现的滴水声从蜡膜表面浮起,与案头摊开的祠堂密道图纸形成诡异呼应。\"听这水声的频率,\"他用银针刺破竹筒内壁,挑起一缕蜂蜡仔细端详,\"和青铜钟机关改造后的滴水间隔分毫不差,看来他们早在半年前就动手了。\"

小桃捧着账簿的手微微发抖,封皮上\"西域香料行\"五个泥金大字在烛光下泛着冷光:\"少主,码头的兄弟冒险潜入货舱,发现这些标注安息香的木箱底部,都刻着三房的暗纹...\"账簿内页被油灯烤得微微卷曲,三个月来三十艘商船的运货记录刺得人眼疼,每艘船的目的地栏都工整地写着\"墨记染坊\"。

墨泯的指尖突然顿在某行记录上,指甲深深掐进纸页:\"戌时三刻到港的'云帆号'...不正是沈万川遇刺那晚?\"他猛地推开窗,暴雨裹挟着泥土气息扑面而来,远处慈恩寺的钟声隐约传来,混着更夫\"小心火烛\"的喊声。墙角的沙漏已漏至最后一格,细沙撞击铜壁的声音,竟与竹筒里的滴水声渐渐重合。

晨光刺破云层时,墨府长廊弥漫着檀木熏香。墨泯对着铜镜系紧玉带,云锦长袍的内衬突然划过指尖,那道新鲜的刀痕斜斜贯穿暗袋,宽度与黑袍人软剑分毫不差。她伸手探入暗袋,昨夜从夜影身上扯下的半截布条还带着血腥气,边缘的盘金绣纹样,竟与账簿里\"云帆号\"货物标签上的装饰完全一致。

路过祠堂时,新刷的朱漆下渗出暗红痕迹。墨泯蹲下身,用匕首刮开砖缝里的污渍,龙涎香混着西域血竭的气味扑面而来。\"三日内的新伤。\"她将沾着碎屑的匕首在衣角擦拭,目光扫过祠堂匾额,\"但这血腥味...倒像是从地底渗出来的。\"

商会大典的鎏金大门缓缓推开,丝竹声与众人寒暄声扑面而来。墨裴里把玩着刻有三房徽记的玉佩,翡翠坠子撞在檀木座椅上发出清脆声响。当墨泯展开商路图时,台下顿时炸开锅,陈鸿生拍案而起的瞬间,袖口滑落的翡翠扳指与王老爷昨夜把玩的那枚如出一辙。

\"证据?\"墨泯冷笑,示意小桃转动竹筒机关。随着蜂蜡缓缓融化,墨裴里沙哑的咆哮声在大厅回荡:\"等拿到老夫人的地图,那孽障就得永远闭嘴!\"墨裴里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手中茶盏\"啪\"地碎裂在地,茶水混着瓷片在青砖上蜿蜒成血状纹路。

就在此时,黑袍人如鬼魅般掠上高台,剑锋划破空气的锐响惊得满堂宾客后退。当剑刃触及羊脂玉珏的刹那,金光迸发的瞬间,墨泯看清了对方眼中疯狂的红光,那是噬魂散发作的征兆。\"夜影!\"她扣住对方手腕,却摸到皮下凸起的蛊虫蠕动痕迹,\"当年你假死,就是为了帮三房铸造火铳?\"

夜影突然剧烈咳嗽,鲜血喷在墨泯衣襟:\"他们要用火器...打开祠堂密室...\"他的瞳孔突然涣散,右手却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令牌塞进墨泯掌心。当令牌与半块玉佩拼合的刹那,一串奇特符号在阳光下显现,而他咳在符号上的鲜血,正沿着纹路勾勒出一幅模糊的地下地图轮廓。

墨裴里被衙役拖走时,突然仰头大笑,笑声中带着癫狂:\"你以为拿到令牌就能解开秘密?老夫人藏地图的地方,连大夫人都不知道!\"他的目光扫过祠堂方向,嘴角勾起阴森的弧度,\"那下面镇压着墨家最可怕的东西...等着吧,暴雨就要来了。\"

更鼓沉沉,墨府在夜色中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。墨泯手持牛油灯笼,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阴影。私库厚重的石门缓缓开启,腐木与陈年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,他不禁屏住了呼吸。

大夫人的梳妆匣摆在暗格深处,檀木表面已泛起岁月的包浆。墨泯小心翼翼地打开每一层屉格,指尖拂过褪色的绢帕、断齿的木梳,还有几支生了锈的银簪。这些寻常的闺阁之物,她已翻找过无数遍,却始终一无所获。\"到底藏在哪里?\"她喃喃自语,声音在空荡荡的私库中回荡。

忽然,他的目光落在梳妆匣底部的暗扣上。心跳不禁加快,墨泯屏住呼吸,轻轻按下机关。然而,匣底夹层中只有半封未写完的信笺,墨迹已被水渍晕染得模糊不清,只能隐约辨认出\"地图\"二字。失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,他将信笺重新放回,继续在私库中搜寻。

就在这时,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小桃撞开私库大门,发髻散乱,脸上还沾着雨水:\"少主!沈万川沈老爷遇刺身亡,现场只留下半块刻有三房徽记的玉佩!\"她递上染血的字条,双手仍在微微颤抖。

墨泯展开字条,\"小心香料\"四字旁,一朵燃烧的莲花用血绘制而成,花瓣边缘还在微微卷曲,那是三房暗卫的绝杀令。她的手指抚过字条上未干的血迹,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震。突然,她想起沈府仓库中失踪的香料账本,那些记录着西域进贡香料流向的册子,此刻或许正躺在三房叔父的密室里,成为他们谋反的铁证。

\"备马!\"墨泯将玉珏紧紧攥在手中,珏身的饕餮纹硌得掌心生疼,\"去沈府。告诉拓跋宏,按另外一个计划行事——我们要在装有火器的香料船靠岸前,截获三房谋反的铁证。\"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私库的角落,\"还有,继续寻找老夫人留下的地图,那是解开一切的关键。\"

与此同时,紫彦城的暗巷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铁锈味。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正在清点木箱,火把的光芒下,火器的金属部件泛着冷光。船舱底层,伪装成香料的军火箱堆成小山,箱盖上的莲花纹在幽暗中泛着诡异的光,仿佛一只只睁开的眼睛。

而在轩墨庄地牢深处,墨裴里透过密道的缝隙,与三房叔父对视。烛光摇曳中,两人手中的残页拼凑出地图的一角,上面用朱砂画着墨家祠堂的轮廓。\"只要找到地图,整个墨家都是我们的!\"三房叔父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。墨裴里冷笑一声,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:\"那个庶子,绝对不能让她得逞...\"

墨泯翻身上马,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他握紧缰绳,朝着沈府疾驰而去,身后,轩墨庄的灯火在雨幕中渐渐模糊,而一场更大的风暴,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