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位四姑娘拿出了文安县主给自己的钱和首饰,形势瞬间逆转。
文安县主不可置信,辩驳道:“你血口喷人!我从未给过你银子,首饰那是你喜欢,我才送你的,我从未以此收买你去对付陆菀菀!”
陆菀菀也很诧异。
文安县主不至于蠢到将把柄拱手示人。
以她的作风,应该是挑起四姑娘对她的嫉恨,再暗示对方对她下手才是。
四姑娘却哭得真情实感:“我是不是说谎,大人去找春桃家人来,一审便就清楚了。”
文安县主脸色彻底阴沉下来。
“不必大理寺费心,东厂已代劳了!”成风的声音自外传来。
眨眼之间,他就走了进门。
“成大人。”在场所有人都客气了些。
大理寺卿僵着脸道谢。
“无妨。”成风不动声色道,“此案传得沸沸扬扬,督主得知有人竟敢污蔑臣女,亦是十分气愤,便叫我等多帮着些,早日查清真相,还陆二姑娘一个清白,也还京城一片安宁。”
他说的冠冕堂皇,好像他家督主本来就是个见义勇为、向往和平的人一样。
赵王拼尽全力才没叫自己一个白眼翻上天去。
大理寺卿则道:“既如此,便传春桃吧。”
成风转头看向外面,点了点下巴。
春桃被东厂的人带了进来。
文安县主声音极沉:“春桃,公堂之上,你可要如实招来,一旦牵扯贵人,便是祸及家人的重罪了!”
“本官自有主张,不必县主代劳审讯!”大理寺卿不悦开口,“春桃,还不速速招来!”
“是——”春桃脸色惨白,“县主是故意撺掇撮合陆二姑娘和宋临的,在陆二姑娘不愿意后,她便想从宋临入手,却被后者告知了陆二姑娘并非陆家亲女,县主并不信孟婉是陆家女,但为了对付陆二姑娘,两人还是一拍即合,在曾淑慧来京当日就准备揭露真相——”
“春桃!”文安县主脸色铁青。
大理寺卿打断她的话:“关于外头陆二姑娘的谣言,你可知是谁在背后操纵?”
“也是县主,她暗示四姑娘以此入手,讨好孟婉这个陆家亲生女儿。”
四姑娘头埋得更低了。
她被文安县主骗了,以为孟婉真的是陆家千金,现在卖个好,或许明日被封县主的就是她,这才急匆匆踩陆菀菀。
没想到就被东厂找上了门……
想到这之后的经历,她脸色更加煞白。
春桃交代完,也拿出了自己手上的证据。
她虽然被文安县主捏在手里,但毕竟跟着她的时间长,把柄并不少。
人证物证俱全,文安县主白着脸承认:“是又如何?我得太后青眼,被封县主,心中一向感激,若得知她的侄女可能另有其人,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将一个冒牌货捧在手心里疼?”
“我只是借用安国公府的地方,带宋临和孟婉进门,将此事公之于众罢了,难道触犯律法?陆菀菀再是受宠,也不过是臣女,我堂堂宗室县主,为太后分忧,难道还要顾忌她一个臣女的想法?”
她这话叫不少人皱起眉头。
大理寺卿并未置喙:“是非如何,本官自会禀报皇上,县主究竟是对是错,也自有皇上太后定夺!”
文安县主双手紧攥。
捏造事实诬陷臣女,传播流言。
任她舌灿莲花,此事一旦传进宫里……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。
出了大理寺,陆菀菀对成风致谢:“关于此案,多谢东厂鼎力相助,日后我一定报答!”
“姑娘客气。”成风忙道,“其实最初东厂也拿春桃没法子,但不知是谁忽然传信,给了春桃家人的具体位置,我们派人接了春桃家人过来,她才松口供出文安县主的。”
陆菀菀面露诧异。
成风似乎是觉得这样表现不出自家督主的付出,他接着煽情道:“御花园那日,督主与您相谈甚欢,早已将您当做好友,您有难,督主自不会袖手旁观。”
“好友……”陆菀菀呢喃开口。
真稀奇。
再次谢过成风后,她才跟着家人回府。
宫里的动作很快,他们前脚才刚进门,后脚永光帝的旨意就下来了——曾淑慧无罪释放;文安县主是非不分,助纣为虐,领了皇后的斥责懿旨一道,被褫夺封号爵位。
那位四姑娘则被杖责二十,闭门思过半年。
而孟婉污蔑旁人,又被曾淑慧告了不孝,被判流放三千里,杖三十——因为顺天府已经杖责三十,为免持续杖责将人打死,便先流放,到当地后再杖责三十。
“那宋临呢?”陆大嫂问来传信的管家。
“暂时还没有消息,圣上一向惜才……想来是还在犹豫如何不浪费的处置他。”
“他还没决定,怎么文安县主那几人的处置就已经下来了?”陆太傅皱眉思索,“难道是圣上终于发现老夫对先帝与他的赤胆忠心,这才特意先安慰我们?”
“天还没黑就做梦呢?”陆母没好气道,“想必是太后娘娘听说了此事,特意请皇上尽快处置的。”
“也是。”陆太傅点了点头。
“那宋临……”
陆太傅定声道:“明日早朝,我便上奏圣上,请他将宋临发配来工部,去修桥修路!”
不能浪费每一个壮劳力!
他一向对永光帝大手笔的诛九族行为深恶痛绝,那可都是活生生的劳动力,工部搞建筑又修桥修路,人手已经很紧张了,将人砍死难道不比发配他们去劳动更能创造价值么?
尤其是宋临……等那小子落他手上的!
“好了。”陆大嫂拉着陆菀菀的手,笑道,“此事彻底解决,小妹放心了吧?有圣上盖棺定论,谁还敢对你的身世指手画脚!”
“我自然放心的。”陆菀菀也笑了笑,心里却隐隐有些不踏实。
她却说不上来哪里不踏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