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里溶溶 作品

第5章 陆姑娘,你的狗……咬错人了

大公主回头一看,是个眼生的姑娘,遂只温和点头。

见她抬步就要离开,孟婉忙道:“民女叫孟婉,是宋临哥哥叫我来找公主的,他说公主会照顾我。”

“宋临?”大公主疑惑蹙眉,“本宫并不认识此人。”

她近日忙着给婆母侍疾,只知道陆菀菀对一个举人十分欣赏,却并不清楚这人究竟是谁。

孟婉咬了咬唇:“可……可就是临哥哥叫我来的,他说公主最温柔不过,我初来乍到,该找您照顾着——”

“放肆!”

邬嬷嬷早就受不了刘家婆母的装腔作势,见又来了个要大公主照顾的,心中不满顷刻爆发:“普天之下,能得我们公主照顾的只有帝后与太后,你是哪个台面上的人,竟也敢与这三位贵人相提并论?!”

孟婉再天真也知道这话不敢接,连忙摆手:“我不敢、我没有,老人家你误会了,我……我只是……”

她语无伦次,急得眼睛都红了起来。

大公主看不过去,温声道:“没事,你回去吧。”

她发了话,邬嬷嬷也没再揪着不放,只是念叨着:“也就是公主您心善,今日若换做旁的几位殿下被如此冒犯,拉下去打杀了都是轻的,岂会留她全须全尾回去?”

孟婉被吓得一抖,心中更加委屈。

宋临只提了三个人,但她觉得公主最尊贵,被公主照顾总好过被普通官家姑娘照顾,又恰巧听人提起公主在这边等人,这才匆匆过来。

谁能想到大公主身边的人竟然这么凶。

她面色惨白,直到回去也没能恢复,看到宋临,直接哭了出声,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他。

宋临听得直皱眉:“大公主身边的老人家?应当是邬嬷嬷,她向来温和,怎敢对你如此不敬?”

前世大公主去世后,陆菀菀安置了她身边的人,邬嬷嬷自愿进府教养他们两个儿子长大,对他们再恭敬不过了。

“我也不知道……”

孟婉眼眶通红,心下难受不已:“而且昨日与我们同路的陆二姑娘也在,她没有为我说话,之前我还以为她是个好人,没想到她竟然也是那种畏惧权势、见死不救的人。”

“陆菀菀?”宋临冷哼一声,“她嫉妒你得我欢心,自然不肯为你出头!”

孟婉一惊:“她……她也喜欢临哥哥吗?”

宋临点头:“你不必担心她,她也就只剩这几天的好日子了,等你娘来京……她欠你的,我都会为你讨回来!”

孟婉听得似懂非懂,沉默下来。

她不喜欢那个对她非打即骂的娘,但宋临执意要接她来京城,她也只能忍着。

“你只要相信我就好。”

宋临揽着她,柔声开口:“等日后大公主……邬嬷嬷来了你身边,随你怎么出气。”

等陆菀菀那个冒牌货被赶出陆家,大公主的一切自然会由孟婉这个真千金继承,届时一个邬嬷嬷罢了,还不是随便拿捏。

孟婉怯怯一笑:“我相信临哥哥。”

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的男子,也是对她最好的人,她当然信他。

“嗯,法会想必要开始了,我们先出去吧。”

两人出了门,斋院里的人也陆陆续续往前殿走去。

能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,往来十分气派。

孟婉看着他们,有好几瞬几乎都忘了眨眼,心中艳羡不已。

“这不是二殿下的院子么?”一个年轻公子惊讶地看着出来的两人,“二位竟能住在这里?”

谁不知道二皇子出了名的小心眼啊。

能安生住他的地儿还不被宰了,他看向宋临两人的眼神带上了些佩服。

这俩有点东西。

孟婉不知道二皇子的名声,心中倒多了几分骄傲:“临哥哥才华满腹,便是皇子殿下也是十分礼待的。”

年轻公子见她应了这话,真当这是二皇子的座上宾,忙拱手见礼:“在下蒋焕,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,兄台莫见怪。”

宋临微微点头,竟连同辈礼都没行。

一个六品户部郎中,前世他刚出翰林进户部,官位就高过他了,对于曾经的下属,他当然能坦然受礼。

蒋焕也没说什么,笑吟吟道了告辞。

这一幕落在四周的人眼里,便变了味道。

“二皇子的门客竟这般嚣张,敢叫官身行礼而不避,真叫人大开眼界,不知二皇子本人又该如何猖狂!”那位被宋临称赞嫉恶如仇的永安侯府四姑娘冷笑了一声。

左都御史府二姑娘就在她身侧,不由点头:“稍后我便修书一封,禀报父亲此事。”

参二皇子个狗血喷头!

旁边听到她们说话的二皇子政敌府的女眷闻言,也连忙叫人传信回京。

务必叫自家老爷跟上左都御史的脚步,教二皇子好好做人。

至于即将天降大锅的二皇子怎么想,又会怎么对宋临,谁也没在乎。

只有后面看完全程的陆菀菀笑而不语。

她就说放那群脑子有病的皇子去搞宋临很省事儿吧?

还省得她与谢宴西过早对上了。

“菀菀你怎么不为宋公子出头?”

陆菀菀转头看向身边的文安县主。

后者似乎为她着急:“你快去跟宋公子解释解释,帮他摆平此事,否则他对你没了好印象,你还怎么嫁他?”

“我什么时候要嫁他?你就是这样败坏我名声的?”她淡淡问。

“你怎么能这么误会我?”文安县主委屈道,“你之前看他的眼神都满含爱慕,我看他相貌俊美,与你也十分般配,这才顺你意说的……你怎么不认账!”

陆菀菀一笑:“我倒真不懂我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样子,等过几日进宫,我叫姑母看看是不是跟你说的一样。”

“不行!”文安县主脸色一变。

若叫太后知道她怂恿陆菀菀下嫁穷举人,她一个庶女,在常山王府还有什么好日子过。

她还想再解释,陆菀菀却已经与大公主相继离开。

她眼眸微深,心中有种不受控的感觉。

以前她要什么,陆菀菀给什么,她一个王府庶女,若没有陆菀菀,太后怎会给她县主封号?她当然不甘心叫一个臣女压在头上,可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。

想罢,她掩去眼底的怨毒,咬牙跟上了。

……

等一行人走到前殿时,法会也即将开始,香案上摆满了法器、香烛等物,神态祥和的了然大师站在最前,闭目双手合十,周身泛着一股极为平和的气息。

站在最前的是奉皇命前来的周尚书,还有今早赶来的平王世子夫妻。

其余人的位子则自发按身份高低站着了。

佛家讲众生平等,但在在场的人心中,自有一杆尊卑高低的秤。

见周尚书眼底青黑,精神萎靡,平王世子好心扶了他一把:“大人昨夜没睡好么?”

“何止啊……”周尚书颤颤巍巍。

他压根儿就没睡!

转头环视,那冷着一张脸拉他“秉烛夜谈”的罪魁祸首没在,怕是正在呼呼大睡补觉,严重缺眠的周尚书嫉妒的脸色扭曲。

好在法会很快就开始了。

殿内的人适应良好,毫不聒噪。

但只能站在殿外,与一群丝毫看不上的“平民”一起的宋临却很是不满。

前世多年的养尊处优已经将他曾经的卑微谨慎磨得一干二净,心态与思想更是不能转变。

短短一个时辰的法会,他的脸色说不上好看。

尤其是到法会结束,香客们自发准备捐香油钱的时候,他终于想起自己囊中羞涩的事实。

可此时前面的人已经捐完,他看着眼前的功德箱,有些骑虎难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