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任蛇牙更深地刺入骨肉。
路明非的右手却猛地插进蛇首眼眶。
“嘶！”
八岐大蛇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，冰层在它疯狂扭动的蛇躯下彻底崩裂。
“嘭！”
冰块碎裂，吃痛的大蛇之首将路明非甩入冰海。
“....”
沉入冰冷的海水。
路明非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倒影。
他此刻满嘴蛇血的模样像极了阴沟里的老鼠。
“真恶心啊...”
少年喃喃着沉向海底...
而海面之上回过神来的八岐大蛇已然伸出一只蛇首如鬣狗般奔来。
冠冕正饥渴地向他发出吞噬腐肉的欲望。
可...
他却在黑泥的包裹中蜷缩成了一团。
想必大哥也是看到了他丑陋的样貌才离他而去的吧？
而且...
如果那个女孩看见他生啖怪物的模样...
大概也会像扔掉坏掉的玩具一样转身就跑吧？
就像是自己的爸爸妈妈一样，他们想必也是早就得知了自己的身份，所以早早的就因为厌恶把他丢在了家中吧？
呵呵...
这样的人生，还是结束算了吧...
“哥哥是在害怕被抛弃？”
路鸣泽的声音裹着叹息从深渊传来。
向一旁望去，路明非叹了口气，“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，弟弟？”
“不是...”
赤脚踩在蛇骨王座上。
小魔鬼指尖把玩着从路明非身上掉下的那枚碎裂金币，“我说了，哥哥只要坐享其成就好了。”
“iortalteptatiotakesoveryid”
（永恒的诱惑占据着我的心灵）
“Butyouathestorthatisapproachig！”
（但你才是即将降临的风暴！）
海底突然亮起无数猩红光点。
汇聚力量的少年暴怒地挥动龙翼冲向最先扑来的蛇头。
黑泥在掌心凝成狰狞的利刃。
“原来我才是最大的鬣狗...”
黑刃撕裂鳞甲的声音在深海炸响，路明非哭着斩落蛇首，眼角的泪珠混着黑血坠入深渊。
“过来！”
怒喝一声，龙翼搅动海水形成漩涡。
被斩断的蛇首尚未坠落就被黑泥包裹吞噬。
腐肉融化的腥气刺激着鼻腔，脊椎处的冠冕贪婪震颤，将蛇首残骸转化为暗金色流光注入他的血管。
似是终于察觉到了不对，沉迷于进食的剩余数只蛇首同时昂起，獠牙间凝聚幽蓝冰霜，死寂的蛇瞳死死地紧盯路明非。
无视八岐大蛇的威胁，路明非只是一昧地低头看着掌心蠕动的鳞甲，此刻的它们正在吞噬刚获得的龙王基因，让他的指节都不受控地暴长出森白骨刺。
“看啊哥哥，鬣狗开始长出狮子的獠牙了。”路鸣泽的声音混在骨刺生长的爆裂声中，男孩的身影倒映在路明非的眼中，“你接下来一定...”
左侧蛇首喷吐的冰柱打断话语。
路明非横移百米，但龙翼边缘依然被元素冻结，甚至...
叔叔醉醺醺的怒骂，柳淼淼当年转身离去的裙角，烧毁的法拉利，东京塔顶的雨夜，橡皮鸭沉入红色之井...
“别分心！”路鸣泽的暴喝震碎幻象。
少年猛咬舌尖，他借着痛觉清醒的刹那旋身突刺，龙翼切开水流形成真空刃，将两只扑来的蛇首拦腰截断。
海底突然剧烈震动。
剩余五只蛇首放弃围攻，转而盘踞成祭坛状包裹巨兽尸体发出嘶鸣。
“要来了，哥哥。”路鸣泽叹息一声，“我们还是慢了一步，那老家伙的设想居然还真有可行性。”
伴随着巨兽骸骨突然亮起苍白色的光柱。
无穷无尽的茧丝遮蔽了整片天空。
八岐大蛇...巨兽...
全数在下一秒化为虚无。
路明非的瞳孔被光柱刺得渗出金血。
海床在茧丝缠绕下发出碎裂般的哀鸣，八岐大蛇残存的头颅突然齐根断裂，化作血肉立柱钉入巨兽骸骨。
恐怖粗大的苍蓝色血管沿着蛇躯急速增殖。
眨眼间便将整片海域编织成一个巨网。
空间开始了波动...
“尼伯龙根！”
路明非错愕的抬起头。
一切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虚幻，缭绕的雾气在东京湾之上弥漫。
未知的力量将整个东京湾化作了一个尼伯龙根！
将这里变成了一个超大巢穴。
而巢穴中央，正是一枚跳动的巨茧。
“咚！”
茧中的的跳动声让路明非捂住耳朵。
下一刻...
只见一道水龙卷从雾中升起。
水柱顶端矗立着一位身披祭祀袍的苍白身影。
“赫尔佐格！！！”
坏抱着源稚女的上杉越喉间发出低吼。
让呆愣的路明非得知了眼前男人的身份。
“叫什么叫，老东西！”赫尔佐格沙哑的笑声从十二道身影口中的传出回荡在东京湾之上，“我都没发怒你们一次又一次地破坏我的计划呢。”
他抬起手臂，白袍在暴风中猎猎作响。
“看到了吗？”他痴迷看着眼前的巨茧，狂热道，“这才是完美生物应有的形态！”
“闭嘴！“上杉越的黑日领域突然暴涨。
却被卵壳表面伸出的苍白茧丝轻易洞穿。
老人抱着源稚女狼狈翻滚，这才勉强躲开那速度无比之快的茧丝。
“零号。”
转头看向路明非，赫尔佐格微微俯身，说着他根本听不懂的话语，“谢谢你向世界分享了终极的力量。”
“是你，让我的目标跃升了一个层面。”他哈哈大笑道，“因为某人的阻挠，我本来已经放弃了大半的计划，可当我最后尝试了在源稚女身体里输送了一只葬仪官的淤泥时，你们猜发生了什么？”
“是门！”
赫尔佐格手中祭祀杖重重顿在冰面。
“白王与黑王，一者为钥匙，一者为锁！”
“只有两者混为一体，门才能打开...”他狂笑着跃入混沌之卵，声音在冰面上荡开，“才能看到门后世界的终极！”
“轰！”
混沌之卵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，路明非还未来得及回应，十二对骨翼便刺破卵壳。
百米高的苍白巨影从其中钻出。
“这才是...真正的至尊！”
巨口发出轰鸣，声波震碎方圆百米的冰层。
祂的躯干布满着苍蓝血管网络，左半身覆盖白王特有的珍珠色骨甲，右半身流淌着星辉状的淤泥。
两者在胸口交汇处形成不断坍缩的小型黑洞。
“感谢你啊零号。”巨口咧开到匪夷所思的角度，“黑王的力量，终于让我完成了对白王圣骸的最终补完！”
“混蛋！”
路明非突然暴起，手中凝聚上一把黑刃。
但...
黑刃斩在赫尔佐格的脚踝却只能溅起苍白色火星。
恐怖的反震力让他整条手臂鳞片倒竖，暗金色血液甚至一瞬间就从毛孔渗出，而后被混沌漩涡吸走。
“没用的。”赫尔佐格抬脚踏碎冰层，腹部裂开十字形豁口，露出由骸骨组成的炮管状器官。
那积蓄的恐怖高热能量将周围海水都蒸发成直径百米的真空球体。
“轰！”
粒子洪流瞬息喷出。
路明非的手臂甚至只是接触一瞬就被碳化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...”
“现在我是...”
冈格尼尔贯穿云层。
枪尖缠绕的世界树枝杈刺入赫尔佐格的眉心。
“你再说一遍，你是什么？”
莫武的声音从云层裂隙传来。
男人背后展开的暗金龙翼遮蔽云层。
“混蛋！”
巨兽的咆哮撕裂天际。
“王权！”
祂嘶吼道。
上万倍的重力伴随着赫尔佐格的吟诵骤然降临。
但...
莫武啧了一声，不知何时回到他手中的冈格尼尔枪尖只是一挑，接着便硬生生地将从天而降的引力场钉入至赫尔佐格身上。
“怎么...”
“怎么可能？！”
吃下自己发射出的言灵，赫尔佐格震惊道，“你究竟是...”
“冰之皇！”
大怒的赫尔佐格的脊椎爆出苍白色的光柱，直冲云层。
紧接着便化作裹挟着暴雪的瀑布倾泻而下。
那恐怖的极寒所过之处，连空间本身都冻结出冰晶状的裂纹。
但...
元素洪流突然在距离冈格尼尔枪尖三米处停滞。
空间如同被折叠的绸缎般泛起涟漪。
元素洪流再度飞起，在路明非与赫尔佐格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弹飞回到了巨兽的脊椎。
“苍雷！”
巨兽前爪拍击海面，直径千米的雷暴云瞬间生成。
紫黑色电浆球在祂喉间凝聚，裹挟着万钧雷霆直扑莫武面门。
“轰！”
莫武右手持枪贯穿雷暴，雷暴竟诡异地停滞在了半空之中，而后又随着枪尖轻挑倒射回赫尔佐格胸膛。
“不可能！”
“烛龙！”
巨蛇虚影从祂背后升起。
象征灭世的黑色火焰被骤然引爆！
“门后的风景你也该欣赏够了吧？”
莫武掏掏耳朵。
冈格尼尔枪身螺旋突进，自动贯穿光球。
接着竟是直接将烛龙的火焰化作流光被吸入枪尖。
“轰！”
神枪射爆了巨兽。
赫尔佐格右半身的星辉淤泥蒸发大半。
“审判！黄昏！神谕！”
陷入癫狂的至尊连续切换三种灭世级言灵。
可...
眼前的男人甚至都不再挥动长枪，只是手指轻弹。
“心常立尊。”
大海恢复了寂静。
巨兽陷入了如死寂般的沉默。
“那该我了吧？”
从虚空中将阿鼻拔出，十八颗求道玉在身后轮转。
莫武轻笑一声，举刀前劈。
“神獄転輪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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巨兽残破的尸体之上。
莫武将龙骨十字缩成拳头大小立于手心。
事实证明他想的没错。
源稚女化作的天使因为缺失了权，所以身体内根本就没有龙骨十字，这也是他当时主动消失的原因。
螳螂捕蝉，黄雀在后。
至于为什么不现场看着...
“莫武大哥，你为什么就只看着！”
他怕那个衰仔这样大喊。
而且他消失也算是为了正经事，神威空间里的冈格尼尔自从路明非现身之后就一直抖，搞得他只能无奈使用心之力将其炼化了。
意外的是...
这一炼化让他得到了相当于外挂般的东西...
【世界掌控→5%】
别小瞧这百分之五，在龙族世界中，世界掌控的体现可要比火影与海贼还要大得多。
方才赫尔佐格对他使用任何言灵都不起效的原因便是因为这小小的5%。
莫武摩挲着掌心的龙骨十字。
冰晶在指缝间凝结成星轨。
如果说赫尔佐格进入了门后的世界，借到了权与力。
那炼了世界树的莫武，就可以说是...
权与力的化身。
“真是漏洞百出的世界。”
莫武无语地摇头，他突然怀念起火影和海贼了。
这个世界的龙王们就像被孩童胡乱拼接的手办。
空有权与力却完全不合规则。
方才赫尔佐格释放各种言灵的时候，莫武都感受到了世界在哀嚎。
那家伙居然把灭世言灵当烟花放。
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在撕裂世界本身。
当然...
最可笑的还是奥丁，一天到晚都抱着世界树这么bug的东西。
居然还不自知...
甚至还把他当武器扔来扔去的...
“嗝...“
令人牙酸的吞咽声从礁石后传来。
路明非此刻正跪坐在巨兽断裂的脖颈处，那暗金色冠冕虚影在他头顶闪烁，脊椎处探出的黑泥触须正疯狂撕扯着巨兽身上的血肉。
“你这下真要成路神人了。”莫武将龙骨十字收进空间，“连这种东西都吃得下？”
“大哥你把最重要的那个龙骨十字拿走了。”
“我不多吃点岂不是亏了吗。”
“啪！”
碎裂的金币擦着耳际飞过，路鸣泽的虚影在血雾中凝聚。
小魔鬼手中抛接的金币随着怒气越抛越高，“哥哥你快冲上去和他爆了啊，这家伙现在连我们的权都抢了！”
龙翼不受控地张开，掀飞了半截血肉。
路明非手忙脚乱按住躁动的冠冕，脊椎处暴长的骨刺却将赫尔佐格的残躯捅出更多血洞。
“好了，别生气了。”
“先等我吃完。”
“啊啊啊啊啊啊...”
路鸣泽撕扯着头发，发出无能狂怒的咆哮，最后只能化作哀鸣，“我再也不管你了，混蛋！”
饶有兴致地观摩这场兄弟争执，莫武发现他现在能直观看到路鸣泽了，甚至都不需要入侵路明非的大脑。
等等...
那这样算的话...
自己岂不是真成了这两个家伙的大哥了？
莫武嘴角微抽，赶紧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。
“你慢慢吃吧。”
丢下这句话给埋头苦干的路明非，莫武转身走向一边抱着源稚女的痛哭的上杉越，继续道，“人还没死呢。”
“？”
“咻！”
金色的火焰骤然点亮。
源稚女的身体开始微微颤动。
当然，一向喜欢好人好事的莫武先生顺带也将他脑子里的风间琉璃融了。
“嗡——！嗡——！”
直升机的气流撕裂云层。
莫武抬头看向云层中的直升机群，眉头微挑。
只见为首的机舱里昂热正擦拭折刀，一双老眼死死地盯着自己。
“呵呵...”
“记得晚上下碗拉面。”转身向源氏重工大厦的方向走去，莫武伸了个懒腰，“这次...”
“我不吃牛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