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州。
苍渊带着一支手下的小队连夜赶路来到了此地。
苍渊为萧琰办事多年,即便暗卫部不乏比苍渊年龄更长者,但论经验也远不及苍渊。
因此许多事还需他亲自带队探查。
那名与乌薄迟十分相像的白衣男子许是和乌苏有关,能悄无声息地从乌苏潜入萧国,还盯上了知府之女,总不能是来领略邻国风情的吧。
除了作恶,苍渊还真想不出什么动机来。
乌薄迟的确有不少兄弟,可那些几乎都是碌碌无为之辈,唯独一个。
乌苏四王子乌薄因。
乌薄因与乌薄迟乃出自同一生母,但兄弟二人却并不和睦。
乌薄因没出生前,乌薄迟几乎是被认可来日要继承父亲的位置的,可自乌薄因出生后,两人的锋芒才华都不遑多让,渐渐便让乌薄迟有了危机感。
兄弟二人彼此不对付多年。
直到二人的父亲斩杀旧王,坐上王位后。
乌薄因却在两年前负责新王的寿宴中,出了大差错,似乎是和旧王有关,让新王怀疑他其心不忠,便因此厌弃了他。
而后,乌薄迟才正式成为王储。
乌薄因是非被乌薄迟所陷害,苍渊不得而知。
但由此密探看来,在苏州和乌薄迟容貌十分相像的那位,十有八九就是乌薄因了。
赶路的途中,苍渊还不忘同手下的人宣布一个十分重要的事。
那便是他要成亲了。
还是太子殿下允准了的,到时还会为他赐婚,娶的是公孙府的三小姐。
最貌美如花、温柔贤淑的那位。
这一消息不亚于一头母猪下田插秧,把一众手下惊得……
“三小姐是自愿的吗?”
“是不是你手上捏了人家的把柄?阿渊,强迫良家女子可不是殿下教咱们的作为,你还是放过三小姐吧……”
“让开!”苍二觉得苍渊定是被夺舍了,捏着一把糯米便撒了上去,“何等鬼怪,速速从苍渊身上下来!”
苍三跟着凑热闹:“糯米是撒尸的,你让开,用我娘留给我的朱砂串试试,这是开过光的……”
苍渊把几人一挡。
漫不经心似的从最里侧的衣袋里掏出一只荷包:“这是三小姐亲手为我绣的,希望我平安如意。”
苍二看着苍渊嘴角渗人的笑跟见了鬼似的。
野猫发春!
“野猫”又把荷包往怀里一揣:“三小姐还等着我早些回去见她呢,快别说了,赶路要紧。”
苍二三四五六:……
几人刚落地苏州,便得知了一件要事。
苏州知府魏小姐,去城郊宝光寺礼佛的途中,马车的马发了狂,甩掉车夫一路狂奔,跌落山崖。
听说连尸首都找回来了,面目全非。
丧仪三日后发丧,一路上许多府邸都取下了门前的红灯笼。
此时天还未暗,苍渊一行人先去了行宫,待天黑下才好行动。
“面目全非”几个字听在暗卫耳中无疑是一条至关重要的信息。
此事太过蹊跷。
寻回来的尸首是否是真的魏小姐也未可知。
六人的小队,苍渊苍二负责去查看魏小姐尸首,苍三苍四去向魏小姐身边的人打探白衣男子这段时日的踪迹,苍五苍六则去坠马的悬崖查看有无异样。
入了夜。
魏府中一片死寂。
灵柩放在府中祠堂,里里外外有十几人看守着。
苍渊和苍二从外头捡了把小石子,潜入府中,手里的石子几手下去,那看守的十几人便连声儿都没来得及发出,便倒地了。
苍二伏在墙头上放哨。
苍渊直接从祠堂正门走了进去。
祠堂中的烛火燃着,光影摇曳,衬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,有几分说不出的诡异。
苍渊见惯了这种场面,有时为了查案,少不了要从死人的口中探出消息来,便是森森白骨他也挖过。
径直走到香炉前,苍渊点了三炷香,在灵前拜了三拜。
心中默念:冒犯亡灵多有得罪,在下只为查明真相,若有冤屈,定会为你证明此身。
苍二往里撇了一眼,忍不住催道:“从前不见你如此讲究,白骨都给人干碎了也不眨眨眼,如今还上起香来了?快些吧你!”
“从前我是孤身一人,不怕冤魂找上门来。”苍渊将香插入香炉中,“如今我已有家室,自然是要谨慎些。”
苍二:“……你能不能去搞两副药喝喝治治你的脑子?”
苍渊不理会他。
走上前将棺棂推开,出现在面前的景象让他也不禁往后退远一步。
那张脸的确是“面目全非”了。
可若仔细瞧一番便会发现,这具身体上并没有太多如脸上一般可怖的伤痕。
若真是掉落悬崖磕花了的脸,身上也应有更多伤痕才是。
况且能到“面目全非”的程度极少,他曾经查案时,这样的尸首基本都是人为处理过的。
如今看来,这具也不例外。
为了确保万无一失,苍渊还是查看了一番身体上其他部位。
最后,他的目光停在那只左手的食指上……
半晌后。
苍渊从祠堂中走出,苍二问道:“如何?是魏小姐吗?”
苍渊淡定摇头:“不是,魏小姐的左手食指指腹处有一颗黑痣,里头那个没有。”
“……”苍二有时候也是真佩服苍渊,“这你都留意得到?”
苍渊闻言皱了皱眉:“当时她就是用那根手指指的我,我自然留意得到。”
苍二:“那咱们现在去哪里找人?”
苍渊:“宝光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