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猛地松开手，在帐内来回踱步，锦缎靴子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突然，他停下脚步，眼中精光一闪。
“传本宫令，就说......就说本宫根本不知道什么傀影！那些死掉的士兵，都是被荒域异兽所害！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急促。
“对，就这么说！镇西军上下必须统一口径！”
陈四海低垂着头，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。
“殿下英明，只是若李青书和陛下都不相信呢？”
太子脸色一僵，随即狰狞道。
“那就让镇西军拖住他！本宫养他们这么长时间，是时候派上用场了！”
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，隐约能听到“干尸”、“一定要禀告陛下”之类的惊呼。
太子的脸色瞬间惨白，他慌不择路地抓起案几上的令牌塞给陈四海。
“这里交给你了！本宫先走一步。”
说完，他头也不回地冲出营帐，活像身后有恶鬼在追。
陈四海缓缓直起佝偻的背，浑浊的双眼在黑暗中泛着冷光。
他摩挲着手中的令牌，低声自语。
“呵，弃军而逃......这下，可有意思了。”
远处，李青书三人的身影已出现在军营外围。
夜风卷起战红衣的衣摆，她握紧黑枪，目光如炬。
“看来太子想逃。”
李青书指尖轻抚渡难剑，剑身泛起幽幽寒芒。
“逃不掉的。”
太子刚翻身上马，锦袍玉带的装束在火光下格外华贵，他正要扬鞭催马，突然一道凌厉的剑气破空而来....
“嘶啦！”
马匹的前蹄应声而断，鲜血喷溅在太子精致的锦袍上。
太子惊恐地尖叫一声，整个人从马背上重重摔落，金冠歪斜，头发也乱了，在泥地里滚了好几圈才停下。
“殿、殿下！您没事吧？”
亲卫们慌忙上前搀扶。
太子狼狈地爬起来，脸上沾满泥污，他抬头看见李青书手持渡难剑缓步走来，剑尖还在滴血。
战红衣和冯寒衣分立两侧，如同索命阎罗。
太子的声音都在发抖，却强撑着挺直腰板。
“你们竟然敢这样对我？！”
“本宫是九州储君！你们敢动我一根手指，父皇必诛你们九族！”
李青书冷笑一声，剑尖轻挑，将太子歪斜的金冠彻底挑落。
铛的一声，金冠滚落泥中。
李青书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杀你？脏了我的剑。”
他手腕一翻，剑锋已经抵在太子咽喉。
“我会亲自送你回京，让九州皇看看，他的好儿子都干了什么好事。”
太子面如死灰，双腿一软差点跪倒。
他忽然瞥见不远处的陈四海，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大喊。
“陈公公！救本宫！快通知母后！”
陈四海站在原地没动，佝偻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阴森，他慢慢抬起枯瘦的手，做了个请便的手势。
“殿下放心，微臣....会如实禀报的。”
战红衣冷哼一声，黑枪一抖直接挑断了太子的腰带。
太子的外袍顿时散开，露出里面仓皇穿戴的软甲，那是他准备逃命时偷偷穿上的。
“堂堂储君，连正面相对的勇气都没有，当真是可悲啊。”
冯寒衣摇头叹息。
远处，镇西军的将士们已经聚集过来。
他们看着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太子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，又看看地上那些被吸干精元的同袍尸体，眼中的怒火越来越盛......
几名镇西军将士双目赤红，拳头捏得咯咯作响，眼看就要冲上前去。
“畜生！我兄弟就是被那怪物吸干的！”
一个满脸刀疤的老兵怒吼着，却被身旁同伴死死拉住。
李青书抬手一挥，一道无形的气墙挡在众人面前，他目光扫过群情激愤的将士们，最终落在冯寒衣身上。
“冯将军，你伤势未愈当以静养为先，西部荒域经此一役，短期内不会再生事端。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提高几分，让所有人都能听清。
“至于镇西军......确实需要好好整顿了。”
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那些曾经对太子唯命是从的将领，几人顿时羞愧地低下头。
太子被这目光刺得浑身发抖，嘴唇哆嗦着还想说什么，却被战红衣一枪杆拍在背上。
“闭上你的嘴，给我老实一点。”
李青书转身面向众将士，渡难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清越的剑鸣。
“今日我李青书可以向你们承诺，必将太子押至九州皇面前，给所有枉死的将士讨一个公道！”
“好！”
震天的吼声响彻军营，那个刀疤老兵抹了把脸，突然解下自己死去兄弟的军牌塞到李青书手中。
“青书道长，请您带上这个让陛下看看，咱们镇西军儿郎是怎么死的！”
李青书郑重接过，将染血的军牌收入怀中。
他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站在人群外围的陈四海，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....
陈四海微微颔首，那张看起来很疲惫的脸上，竟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。
“走吧。”
战红衣押着太子往前一推，太子一个踉跄，华贵的锦靴陷进泥里，再不复往日威风。
三人身影渐渐远去，背后是沉默的镇西军，前方是蜿蜒的官道。
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而皇城的方向，乌云正在积聚......
崎岖的山路上，太子的锦靴早已磨破，每走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。
李青书突然停下脚步，转身盯着他。
“那个傀影，到底是什么来历？说出来我可以考虑让你不这么痛苦。”
太子浑身一抖，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。
“我、我真的不知道！”
他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是母后派来的，我也是第一次见他，而且他一直藏在暗处，只跟我见了一面而已.....”
汗水顺着他油腻的脸颊滑落。
战红衣冷笑一声，黑枪在太子颈后轻轻一划。
“现在知道怕了？那些被吸干的将士，连具全尸都没留下。”
太子腿一软跪在地上，突然抓住李青书的衣摆。
“青书道长！只要你肯帮我，什么条件我都答应！”
“金银财宝？灵丹妙药？还是......我可以封你做国师！”
李青书俯身，嘴角勾起一抹令人胆寒的笑意.
“别做梦了，等你没用之后，我会立马杀了你。”
知道在李青书这里行不通之后，太子也就放弃了，他不相信父皇会真的把他怎么样。
而且上次皇后给他的密信已经说了，即使出现最坏的情况，也能让他稳稳登上帝位，无非是被百姓们诟病一段时间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