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煊闻声看去,发现是工部尚书麦至德。,微~趣?晓~税+ *冕*沸*岳\毒′
阴阳怪气么?
果然,哪怕身居高位者,有时也难免也露出普通人的那般样态,喜欢特意嘲讽两句。
“叶某,不明白麦尚书这番话何意。”
奉天殿外,叶煊就这么停下了脚步,转身正对着麦至德,淡声道。
这让麦至德愣了愣,他本来单纯是因为气不过,所以才想着说这么一句话恶心恶心叶煊,本以为叶煊会当做没听到,直接离去的。
现在反而停了下来。
不过,麦至德毕竟是工部尚书,官职比叶煊高了好几个品,他脸上带着一个怪异的笑容道:
“何意?只是惊讶叶郎中的不凡而已,叶郎中不过一五品官员,第一次朝会就语出惊人,又是提出了武举,又是迁都。”
“恐怕要不了多久,叶郎中就要当上丞相了吧。”
麦至德的语气不冷不淡,叶煊心中有些不喜起来,丞相?这是在诅咒他呢,上一个丞相胡惟庸坟头草都已经两丈高了。
“陛下已经取消了丞相制度,我何德何能,敢奢求此位?”
叶煊先是否认了这句话,以免被人拿来利用。
随即他又淡声道:
“叶某虽然官职低微,但却有着忧国忧民之心,立志于让我大明朝变得更好些,武举、迁都等事,利于我大明,自然要提一提。”
说到这,他话锋一转道:
“对了,叶某现在担任工部南京郎中,还是麦尚书的下属官员呢,还望麦尚书关照。”
麦至德脸色微顿。
他这才想起来,叶煊是他的手底下官员。
朝廷中的六部中,工部最高首领为工部尚书,目前由他担任。
其下有着两位工部侍郎。
再往下,就是工部南京郎中了,再往下则是四郎中。
自从叶煊踏入官途以来,始终表现的太过耀眼了,所做的诸多事情皆非当前他官职所能做出来的,这让麦至德忘记了对方现在已经是他的下属了。
好好好,现在都已经是我手底下的人了,还敢如此嚣张猖狂,真的是没把他放在眼里!
“哼!”
麦至德拂袖,准备离去,心中已经盘算着等今日叶煊到工部处理其负责的事情时,该怎么收拾教训他了。
可叶煊却忽然道:
“麦尚书,叶某现在是工部南京郎中,已经有着‘监察工部直属工程’的职责了。”
“我认为,洪武朝这些年来,不少工程的各项数目,有些对不上了,其中可能有着贪污之事,不知道麦尚书可否批准叶某,查一查?”
叶煊没有藏着掖着。~咸·鱼^墈*书?蛧~ ·嶵_欣^漳^踕,埂`新?快,
他准备开始把历史上的‘郭桓案’慢慢的揭出来了。
这个庞大的全国贪污腐败团伙,涉及诸多地区,六部中的大量官员全部参与,而这麦至德也是主要策划者之一。
虽然说,地方官员贪污,并不由工部负责。
但有些情况,工部也是存在着责任的
在洪武朝,若是工部的监管范围,那么出了问题就是工部的责任。
若工部官员,或者其下属官员、党羽、亲信、族人等等,贪污涉及工部直属工程,打个比方,譬如修建皇陵时地方官员克扣石料银、修建城墙时克扣朝廷拨下来的钱粮,工部尚书需负失察之责。
洪武十八年,工部侍郎韩铎就因放任苏州知府陈宁贪污修河款,被朱元璋处死。
这是主要责任。
同时还有着间接责任。
若地方自主工程,譬如县衙修缮贪污,工部仅负审批疏漏之责。
洪武二十二年,淮安知府李存中贪污修桥款,工部因未核查预算被罚俸三月。
《大明律·工律》规定:“凡造作不如法,工程不实,管工官笞四十;侵欺物料,监临主守盗,赃四十贯绞。”
而实际操作中,工部与都察院协同审查,工部核查工程账目,都察院弹劾贪官,刑部定罪。
按照这些明里暗里的规矩,他现在是工部南京郎中,已经有资格审查地方上工部下属官吏贪污的事情了。
这郭桓案,贪污的方式多种多样。
贪污一些‘工程款’,是绝对存在的。
麦至德本来,脸色冷笑,充满着傲然和算计,准备一会好好修理修理叶煊,可这一刻,心猛的一颤。
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,砰砰砰的响!
叶煊这话什么意思?
他要调查工部下属的管理,是否贪没了各地的工程银款?
是叶煊怀疑有这种事情的发生,还是叶煊已经知道了?
叶煊,应该不可能知晓吧?
要知道,若是真的此事被揭露出来,整个朝廷都会剧烈的震荡,整个朝廷几乎三成以上的官员都参与到了其
中,届时陛下真的大开杀戒的话,绝对比胡惟庸案杀的还狠!
血流滚滚,人头堆山!
终于是沉浮于官场数十年的人了,麦至德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,强装着镇定,道:
“我看,就不劳烦叶郎中了吧,我身为工部尚书,下属官员到底是否触犯法律,我还能不清楚?”
“查?就算查,也是本尚书命人去查。¨吴`4!看?书! .耕~鑫·嶵¨全^”
“就不劳叶郎中操心了。”
叶煊闻言,摇了摇头道:
“此事我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,准备这些时日就揭发出来,就算麦尚书不让我查,我也要查查的。”
“告辞!”
叶煊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,就这么明显告诉麦至德,你们所干的很多勾当,他都清楚了。
至于为何要这么做,自然是有着他的打算。
看起来这样会让麦至德等人隐瞒证据,提前做好各种准备,但根据叶煊所知,此事牵连了整个大明朝三成以上的官员,太多太多的人参与到其中了,更是自洪武初年就已经开始了。
就算这群人在隐瞒,难道能把任何痕迹全部抹除掉吗?
至少有数千人参与到了此次案件中,怎么瞒?一千个人难道没有一个招的?只要有一个招的,其他就是一盘散沙,转瞬间全部都会赤裸裸的曝光出来!
而他的目的,其实也就是为了让麦至德知晓,然后麦至德去联系其他官员,让所有的官员提前做好准备。
这是打草惊蛇。
如此惊天的布局,参与这么多人,一旦他们各自慌乱起来,必然会露出大量的破绽,相对而言可以更好的破掉此案。
叶煊就这么走了。
而麦至德,他的一颗心渐渐的,沉入到了谷底,整个人后背发凉,感觉自身仿如淹没入无尽的潮汐与深渊中。
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黑色大手紧紧的攥握住,无法言喻的恐惧感布满全身,这让麦至德整个人浑身都在颤抖起来。
叶煊,可能真的知道他们所做出的那些事情了!
不然的话,叶煊为何要提这件事情?
无中生有?
只有叶煊知道了一些消息,才会和他说出来这种话,准备调查;若是叶煊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的话,他怎么会突然发难?
“祸事...”
麦至德双腿发软,纵然他沉浮官场多年,但此时此刻也彻底感到害怕了,陛下嗜杀,并且最记恨贪官、腐官。
而他们这些年来,贪污了如此之多的钱粮,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。
陛下会扒了他们的皮,把他们的家给抄了!
“必须尽快通知其他人,想办法把各种痕迹遮掩下去...”
麦至德立刻向着工部处理事情的地方赶去,若是此事不和其他人说清楚的话,叶煊真的调查起来,绝对是一查一个准!
......
东宫,叶煊的院落中。
他现在担任诸多官职,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来算的话,目前他可以休息一个时辰。
然后就是给皇太孙朱雄英上课了。
接着,去工部那里处理处理每日的事情。
而姚广孝,现在已经在通文院了,这段时间他很忙,不知道姚广孝那边一条鞭法推行的到底如何了,但若是出现了问题,会有人通知他的。
没有人通知,就证明姚广孝目前那边情况一切顺利。
“给皇太孙授课后,去工部处理一些事情,然后见太子朱标,商讨一下大明宝钞的下一步方案。”
“然后去军器局,准备打造新的火铳和大炮了。”
这是叶煊今日的任务,他现在倒是怪忙的,朱元璋始终把他当成牛马来用。
不过,繁忙也有繁忙的乐趣,叶煊倒是觉得生活挺充实的,若是自己没这么忙的话,恐怕在朱元璋眼中,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。
目前的方案,依旧是不断的制造出各种对于大明有利的事情。
距离朱元璋死,还有挺长时间。
他现在倒是还不用急着担心,老朱临死前把他带走,不过这个可能其实也是存在的,万一老朱想把他带到地底下,让他继续讲各种国策呢?
“现在看来我是安全的,可也未必,文官大族们狗急跳墙,可能真的准备暗杀我了。”
叶煊心中思索着,明朝中后期,文官胆子大的很,有皇帝落水而死的,有皇帝居住的地方着火的,还有宫女勒脖子的。
这群人,连皇帝都敢杀,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员了。
就算他成为徐达的女婿,对方也敢豁出去一切出手!
当然了,历史上明朝中后期的官员们敢对皇帝出手,这也是因为用了种种手段,都对皇帝没有用,才最终不得已这么做的;而现在文官大族们估计很快,就没有手段对付他了。
最终,只能让他死于意外了。
就算是有着
锦衣卫暗中保护,也充满着危险。
“一步一个坎啊,看似我在朝堂上很威风,实际上心中也感到不安...”
叶煊叹了口气,自古以来选择与整个天下世家为敌的人,似乎一个落得好下场的都没有。
他,能落得个善终吗?
“姚广孝不行,需要挖掘挖掘其他人才,帮助我。”
叶煊第一时间想到的,就是永乐朝时期大名鼎鼎的三杨了。
不过,三杨现在年纪都太小了。
杨荣现在不过十一岁,这个时期还在家中读书。
杨溥现在十岁,只是个蒙童。
也就杨士奇,现在年龄正好合适,和自己差不多大,已经十七岁了,此时可能在江西湖光一带游学,也可能寄居武昌授徒为生。
杨士奇这个人,还是很有本事的,而其现在的年龄也已经够用了,到时候请蒋瓛去找找。
嗯,这种事情还需要和朱标、朱元璋说一说,不过如何解释自己在南京城中,从未出去过,就能知晓千里迢迢之外,有着杨士奇这个人才,这倒是不好解释了。
就言托梦吧。
思索间,叶煊准备小憩一会,哪怕他年轻力壮,这般的劳累和大量精神力的消耗,也有些吃不消了。
大约一个时辰后,叶煊醒了,他起身舒展了一番身体,只感到神清气爽,简单收拾洗漱了一下,就前往文华殿。
现在,正好朱雄英的晨课刚刚结束。
而路上,他正好碰到了刚刚授晨课结束的六三吾黄子澄、齐泰等人。
“原来是叶郎中!”
黄子澄、齐泰两人不约而同道,迎面对着叶煊拱了拱手,把表面礼仪做到了位。
叶煊闻言颔首,他的官职比两人高,随即还了个礼,想了想也对那刘三吾拱了拱手。
刘三吾目前的官职,其实还不如他高,两人属于差不多的水平,不过人家毕竟岁数大,再加上在民间有着大儒之名,行个礼也不过分。
哪怕是敌人,礼仪也不能少。
“哼!”
谁知。
这刘三吾脾气还挺暴躁,丝毫没有给叶煊面子,冷哼一声,就准备离去。
“真是岁数越大,也不知礼。”
“活这么大岁数,全活到狗身上去了。”
叶煊似在自言自语,也似在对着谁说什么,没有去看那刘三吾一眼,向着文华殿而去。
他可不会客气的。
辛辛苦苦混到了现在的位置,对大明做了这么多好事,他岂能忍气吞声?再者言双方都是明面上的敌人了,他对对方客气一下,对方不给他面子。
那可就别怪他嘴上无情了。
除了儒学思想这方面原因,导致他与刘三吾彻底为敌外,叶煊最近也是才知道,这刘三吾和郑沂的关系不错,堪称至交。
自己把郑沂活活骂死了,刘三吾恨不得活剐了自己。
叶煊就这么进入了文华殿。
而刘三吾,胸膛立刻起伏了起来,胡须都被气的发颤!
“无礼,无礼!简直无礼!”
“老夫这就去陛下那里,告叶煊一状!!”
刘三吾气的胸口发疼,可他却没有想过把叶煊喊过来,和他对骂什么,自己这么大岁数了体格子还不一定有郑沂硬实呢,叶煊这家伙嘴巴毒的很,他是受不了那种气的。
他还想多活两年呢。
只见刘三吾脚步生风,比小伙子走路速度都快不少,气势汹汹的向着乾清宫的方向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