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想见我,那见一见也无妨。~小¢税·宅~ ¨蕪!错~内!容/”
叶煊没有多想就直接答应了下来。
这倒是让黄子澄脸色顿了顿,难道叶煊看不出来,这是对其的一种试探吗,叶煊就这么答应了下来?
“不过,我正在给太子殿下写一些东西,需要稍等一下。”
叶煊看了一眼黄子澄道,然后继续伏案书写下来。
黄子澄需要引路。
自然而然就没有选择离去,而是在殿外静静的等待着,心中也不由的思量起来。
他们请的这位大儒,可不简单。
其,就是范祖干!
范祖干的师傅,就是‘北山四先生’之一的许谦。
元延祐元年,为门人许孚吉迎到八华山居住,不久开门讲学。
其亲撰《八华讲义》及《学规》。
声誉所及,“远而幽冀齐鲁,近而荆扬吴越”!
许谦教人,“至诚谆悉,内外殚尽”,深入浅出,因材施教,独不授科举文。
及门弟子,见于著录者千余人,各有成就。
而这位许谦大儒学识渊博,举凡天文、地理、典章制度、食货、刑法、文学、音韵、医经、术数以及释、老,无不通晓。
人称“白云先生”!
范祖干身为许谦最得意的门生,真传尽学,元至正十八年,当今陛下攻克婺州,范祖干持《大学》以进,敷陈治道,命为谘议,以亲老辞,皆称其纯孝先生。
他著有的《群经指要》、《读书记》、《大学中庸发微》、《柏轩集》,更是名满天下。
这也是当今民间,诸多士子儒者,最仰慕的大儒之一,其尊崇儒家严守慎独,昔日朱元璋到婺州时,范祖干被召见,朱元璋问他如何治理国家,他回答:“不出是书。”
朱元璋让其解释,范祖干道:“帝王王道,从养身齐家到治国天下,必须保持所有事物均齐方正、各得其所,由此才可以谈得上治理。”
朱元璋回答道:“圣人的大道是万世法。我自起兵以来,号令赏罚,若有不平,怎么服众。武力是用来平定祸乱,而文道则是治理天下太平。”
于是朱元璋对范深加礼貌,口尊其为当世大儒,许诺若帮助于他,官爵任凭君所取之,可范祖干却以父母年老需养,告辞还乡。
这也导致,人人仰慕范祖干的同时,也敬仰他的心性,同时又对他的儒家思想,充满着拥戴!
范祖干对于朱熹的儒学,更是领悟到了一个很深的层次境界,他们也是花费了很大的力气,也把这位大儒请了出来,让他前来探探这叶煊,对于儒家思想的辩斥能力。
本来,范祖干是绝对不可能出山的,这是淡泊于名利的隐世大儒,而之所以范祖干出山,也是因为叶煊这一次太过分了,居然要动摇当今大明朝的主流儒家思想。
若真的让叶煊成功了,那儒家真的又要重回皇权的统治工具了,而非能类似宋朝那般,在朝廷中也拥有当半个主人的资格!
至此,范祖干出山!
“范老隐居多年,心性沉稳,淡泊名利,不喜不怒。”
“面对这叶煊,不可能会败。”
“起码不会像郑老那般被活活骂死。”
黄子澄心中这般想到,郑沂被叶煊骂死,这件事情其实对于儒家文官集体而言,影响很大很大,自古以来儒家就以辩驳出名,从先秦时期的诸子百家到现在,若是说争辩,没有人能说得过儒家的人。
说得难听点,这叫口舌之利。
可口舌之利也是有作用的。
就因为郑沂这位也算是大儒的名士被叶煊骂死,这导致很多儒士心中愤怒不已,民间很多人甚至已经开始认为,难道儒家要在大明朝落寞了吗?
毕竟,新的朝代,一切都有可能发生,谁也不能保证儒家思想能否在大明朝再次孕发勃勃生机,毕竟元朝时期,儒家也没有兴盛。
时间不久,叶煊这边也写完了,他走出文华殿,把文书放在怀中,随即道:“我们现在可以走了。”
不过,随即叶煊就露出了难堪之色。
“黄伴读,你有马吗?”
闻言,黄子澄愣了愣。
马?
他哪里有马。
马这东西,可是很昂贵的,他今年刚刚踏入仕途,哪里有钱买马?
“我没马。”
黄子澄摇了摇头。
“哦,你没马啊。”叶煊若有所思的自语,随即也跟着摇头,叹息道:“那还是算了,从皇宫到秦淮河那边,恐怕不是一般的远,若是黄伴读有马的话,我还能跟着一块,骑一骑黄伴读的马,去见见那位大儒。”
“可黄伴读没马,那就算了,这路程太过遥远了。”
走这么远的路,去见那位大儒?
朱元璋已经下令,让全国各地的儒者、士子都来京城,共同商讨商讨这大明朝新的儒家思想,该如何确立;今日
黄子澄前来,让自己见一见那位大儒,估计就是准备过来试探试探自己能力的。
他想了想不妨也就看看,这位大儒的深浅,正好了解了解他们的能耐。
但让他走着去,自然是不可能的,那么远黄子澄不嫌乎累,他还嫌乎累呢。¢精-武^暁?税*蛧\ -勉¢费`阅-渎*
反正,要不是自己要见那位大儒,是人家要见他。
“这,容我想想办法。”
黄子澄脸色微顿。
若是今日叶煊能愿意跟他去一趟,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。
因为自从叶煊踏入仕途来,表现出的诸多能力太过不凡了,并且还能说会道的,正常而言届时诸多大儒、士子汇聚,是能辩的过这叶煊的,可万一呢?
所以,不妨提前试探试探这叶煊的话术,做好完全准备。
叶煊若不去的话,他们始终放心不下,这种事情太重要了,需要谨慎再谨慎,小心再小心。
永远不能认为对手弱,也永远不能低估对手!
“叶郎中先等等,我这就去弄一匹马!”
黄子澄拱了拱手,立刻匆匆离去,闻言叶煊道:“好,我已经迫不期待的骑黄伴读的马了!”
随着黄子澄离去,叶煊环顾周围,似在自语,也似在对人说着什么,“有锦衣卫在么?帮我把这份文书交给太子殿下。”
没过多久,蒋瓛就走了出来,他这位锦衣卫北镇抚使依旧在暗中保护着叶煊,无论风吹雨打,白天黑天,始终未曾变过。
他走过来接过叶煊的文书,随即忍不住道:“叶郎中若是需要马的话,不妨和太子殿下或者陛下提一提,或许能获赐一匹。”
京城太大了,若是有马的话,确实方便一些,而轿子的话叶煊也用不上,因为叶煊现在在京师中,连一座属于自己的院落都没有呢,哪里有钱养得起家奴?
“等会黄子澄若是能搞到马,我就把他的马给骗过来。”
叶煊露出一丝笑容,对着蒋瓛道。
这年头,永远都是白嫖最香的,他也不喜欢管别人要东西,特别是对着皇帝要东西。
因为在皇帝眼中,这就属于恩赐,会抹除他所付出的一部分功劳。
而他献出的诸多国策和制度,岂是一匹马能换来的?
所以,他不会主动提出任何所需要的赏赐的,无欲无求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蒋瓛点了点头。
看来。
黄子澄要没马了。
过了良久,黄子澄匆匆的赶了回来,对着叶煊言道:“叶郎中,我借了一匹马,我们走吧。”
“好。”
叶煊没有拒绝,看着气喘吁吁的黄子澄样子,也没有管他累不累,向着宫门外的方向而已,马自然是不可能牵入宫中的,只能在宫门外等着。
这年头,其实在京城中还是允许骑马的。
毕竟,很多官员早朝的时候,除了坐轿子的外,也有不少骑马的。
这是一条棕红色的马,肩高比叶煊略微一些,抬着头颅,高大健壮,胸宽腿长,额宽眼大,耳小而立,看起来颇为神骏。
“嗯,不错,不错...”
叶煊围绕着这匹棕红马走了两圈,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,这让黄子澄脸色顿了顿,他怎么感觉叶煊这话有些不对劲呢?
“在下,就谢黄伴读的好意了。”
“竟送我这么一匹好马!”
“叶某心领了!!”
叶煊拱了拱手,黄子澄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,什么意思?他可没打算把这匹马送给叶煊啊,况且这匹马本来就不是他的,而是他花了好大的力气,借来的。
他哪有资格送给人?
这到底是叶煊误会了,还是故意的?
黄子澄刚准备解释,就见到叶煊已经翻身一跃,骑了上去,然后双腿猛的一夹,脚用力的踢了踢马屁股。
“驾!!!”
嗖!
棕红马像股烟一样,就冲了过去,同时叶煊还留下了一句话。
“黄伴读,快点跟上,我不知道那位大儒在那里,你跟不上的话我怎么见他?等我到了看不到你的话,那我就回家了!!”
随着话音落下。
叶煊连人带马,已经越来越远,眼看就要消失了。
“我的马!!”黄子澄脸皮子发颤,同时被气的胸口发疼,他看出来了,叶煊就是故意的。
这特么的让他怎么追?
一个是骑马的,一个是走路的。
他怎么可能追得上叶煊?
难道让他再去借一匹马?这年头马哪里是那么好借的?
“不行,必须在借一匹,不然的话我追不上,叶煊真的回家了怎么办?”
“说不定到时候马也要不回来了!”
黄子澄彻底的被叶煊这番操作给气到了,脸色通红,胸口被气的发疼,有着心悸的感觉,他没有犹豫立刻匆匆离开。
过了许久,黄子澄这才再度借了一匹马,脸色阴沉的向着叶煊追去。
叶煊是第一次骑马。?鸿_特?晓*税-蛧, `埂^歆/嶵`全¢
他可没有能耐到,第一次骑马就能把这种马给驾驭到的地步,那他就不是人,而是神了。
马的脾气性格比较烈,而且想要骑马,需要能顺服住马。
这对于叶煊而言,都是很困难的事情。
也幸好,这并非是战马。
黄子澄借来的这匹马,大概率也是文官所乘坐的马,性情远远没有战马那般烈。
而叶煊从小是学习木匠、工匠活的,看起来身体柔柔弱弱的,但力气也并不小,毕竟天天抡大锤,力气能弱到哪去?
可纵然如此。
叶煊也根本无法驾驭住胯下的这匹马。
“不能向街道的方向去,不然的话会出现纰漏。”
叶煊这也是冲动了,高估了自己的驭马技术,畜生就是畜生啊,这东西靠脑子解决不了,真的是需要力气和手段的,他现在只能凭借着自己所有的力量,调转马的方向,让他朝着偏远的郊区方向奔跑。
若是自己真的骑马到了街道,马的速度正常也还好,但他控制不住马的性格,使得冲坏了百姓的资产,甚至撞了人,那可就真的是大事了。
自古以来皇室公侯子弟,亦或者富家子弟在街道上纵马商人之事,屡见不鲜!他还没有这种身份呢!
好在。
他虽然不能彻底驯服眼前这批马,但起码能用所有的力量,稍微控制他的方向,让他朝着比较荒凉的区域而去。
短时间内,马是不知道疲惫的,叶煊驾驭他向着偏僻的地方奔跑,终于渐渐的见到了曙光,前方不远处,那不是定远侯王弼的府邸吗?
“定远侯,定远侯!!”
隔着老远,叶煊就在呼喊,那镇守在定远侯王弼府前的侍卫们脸色顿了顿,何人敢如此大胆纵马冲向侯爷的府邸?
“给他拦下来!!”
有侍卫道,不过这马告诉奔跑,可没有人敢来,索性定远侯王弼府邸中也是有练家子,上过战场的,院落中一个魁梧的男人看向远处而来的叶煊,眼神一凝。
他快步向前走去,就在那马冲过来的一瞬间,纵身一跃翻身上马,然后猛的抢夺过叶煊手中的缰绳,用力一拽。
这股巨力,立刻让马停了下来,同时这也是因为此人很明显是一位武将,从来都是骑战马的,性情火烈的战马都能驯服,更何况这种文官乘坐用来赶路的普通马了?
“叶郎中,驭马技术还需要练啊。”
那魁梧男子轻飘飘的道,然后纵身跃了下来,随即伸出手拉着叶煊一同落马。
闻言,叶煊不好意思的道:“我这是第一次骑马。”
“第一次骑马?那倒是正常。”魁梧男子点了点头,然后询问起来,究竟是怎么回事。
通过交谈,叶煊知晓了对方的身份。
原来是定远侯王弼的长子,王德。
二十六七岁的年龄。
王德,未来可是安远侯啊。
不过,历史上仅仅记载了王德成为安远候,然后就再也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记载了。
王德这边,也清楚了具体过程,随即声音一冷道:
“明明是他们这群人算计你,你都表示路途遥远不愿意去了,他们还故意去弄一匹马来。”
“这不就是清楚,你从未骑过马,所以准备陷害你?让你在骑马的过程中活活掉下来摔死?”
“这群王八羔子,简直就是畜生,这件事情我立刻和父亲说一下,让父亲去陛下那里告一桩!”
“什么和大儒见面,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骑马摔死而已!”
王德的这番话,纵然叶煊都吃了一惊,原来还可以利用这种角度,来收拾黄子澄等人啊。
真的是...够刁钻的。
不过,这看起来确实可以啊。
他已经表示路途遥远不愿意去了,黄子澄还特意借了一匹马过来给他骑。
说黄子澄有着让他骑马摔死的想法,也不为过!
“那就有劳王兄了。”叶煊拱了拱手,王德现在并无职务在身,按照年龄称呼一声王兄,也算何事。
“我估计,黄子澄肯定会追过来看看你死没死。”
“这样,我带着你返回去,若是黄子澄真的来了,我帮你教训他。”
王德道。
叶煊闻言,思索片刻,其实他认为黄子澄就是单纯要让他见一见那大儒的,并没有让他骑马摔死这种目的,反正来都来了,他也见一见这位神秘的大儒吧。
随即他便言道:“若是这黄子澄真的是带着让我去面见那位大儒的想法,我准备去看看。”
“那我陪你一起,正好我也无事。”王德可是清楚,叶煊是魏国公的准女婿,那就是他们淮西武将的人,自己不能让叶煊受到欺负了,嗯...虽然说
这种事情基本不可能,但这群文官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,都准备设计让叶煊骑马摔死了,说不定一会真的会再度使用什么卑鄙的手段。
合该陪着叶煊走一趟!
“那就多谢王兄好意了。”
对于王德抛开的善意,叶煊可不会拒绝,这都是妥妥的政治资源啊。
随即,王德翻身跃马,叶煊能看出来王德绝对是打过仗,从军旅中磨练过的,这身气势就不同凡响,那大手直接攥住缰绳,棕红马就这么稳稳的站在地面上,一点脾气都不敢有!
叶煊驯服不了马,但骑上去还是没问题的,就顺势坐在了王德的后面,两人向着叶煊来的方向而去,很快就迎面碰上了黄子澄。
让叶煊意外的是,黄子澄还会骑马呢!
“黄子澄!”
叶煊还未曾说话。
王德有一脸阴沉,带着冷冽之意道:“黄子澄,你好毒的心思,竟然故意送给叶煊这种性烈之马,想让叶煊骑马摔死!”
“你明明知道,叶煊从未骑过马!”
“谋害当朝官员,你可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吗?”
王德上来就问罪,让黄子澄脸色懵了,什么玩应?
他根本没有想过把马送给叶煊啊。
而且最初,他是准备和叶煊步行前往秦淮河案那边的,是叶煊表示路途太遥远了不想走路,他这才去借的马。
他不但没有想过把马送给叶煊,更从未想过有着让叶煊骑马摔死这种目的!
这王德,有些太过分了吧?有这样诬陷人的吗?
“我,我没有这个意思。”
黄子澄吞吞吐吐的解释着,可王德依旧得理不饶人:“没有这个意思,那你为何要送给叶煊马匹?”
黄子澄脸色被气的又红又紫,他什么时候把这匹马送给叶煊了?这是他借给叶煊的,不对,他甚至都没有想过借,因为他是会骑马的,他本来是想着骑马带着叶煊来的!
“我何时把马匹送给叶煊了!”黄子澄声音被气的发颤道。
叶煊这个时候,可不会表现的善良,他立刻言道:
“怎么,黄伴读不是要把这匹马送给在下的吗,难道反悔了?”
“若黄伴读没有把这匹马送给我的话,我怎么可能单独骑马来此?”
“我本身就没有骑过马,黄伴读若是还没有把这匹马送给我的话,我难道不要命了,自己骑着马就走?”
叶煊的话更是气的黄子澄钻心的疼!你们怎么能这么过分,他现在有着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!
看着黄子澄这又青又红的脸色,叶煊可没有任何愧疚,这在政治斗争中已经够不错啦,只是气气你而已,现在你黄子澄做的还不够过分,若是再进一步的话,那就可是身死族消啊。
现在让那工部尚书薛祥活过来,问问薛祥到底是愿意愿意挨剐三千六百刀才死,还是愿意被气一顿!
“这件事情,我等会禀告给陛下的。”
“现在就不言此事了,带我去见见那位大儒吧。”
用这件事情,收拾黄子澄和见那位神秘的大儒并不冲突,叶煊也不想白来一趟。
“你们...”
黄子澄不由咬牙切齿,心中已经把叶煊给恨透了!不但诬陷他也就怕了,还来恶心他,现在要让他去带着见大儒了!
做人,怎么可以卑鄙无耻到这种地步?
还要禀告给陛下!
在愤怒之际,黄子澄也忽然冷静清醒了很多,若是叶煊真的把这件事情禀告给陛下的话,他还真的有可能被处置。
叶煊不会骑马是事实。
这马也确实是他牵过来的。
也是他邀请叶煊前往皇宫外的。
假设叶煊真的骑马摔死了,那怎么看都像是他精心设计的!
不管谁看,都会这么认为!
叶煊这个狗东西,怎么出手就是必杀,要人性命?
冷静下来后,黄子澄心中也不由的感到怕了,叶煊这个人太可怕了,自己根本斗不过他,现在还是把他带到范祖干那里去吧,而他需要思索,该如何向陛下解释这件事情,他不能这么随意的就被叶煊给干掉了吧?
“我带路!”
黄子澄调转马头,心中感到格外的晦气,向着东南侧的方向而去,见状王德和叶煊也跟了上去。
时间不久。
众人来到了一处书院。
书院格局浩大,充满着古色,巍峨耸立,叶煊从马上下来,抬头注视着那牌匾。
明道书院!
好家伙,还挺会选择地方的。
这明道书院,可是有着悠久的历史了,乃是南宋淳祐元年由建康知府吴渊创建,为纪念北宋理学家程颢,号明道而命名。
宋朝时期,明道书院属于官办书院,兼具学术研究、科举培训与理学传播功能。
其鼎盛时期则是南宋。
宋理宗赐匾“明道书院”,列
为南宋四大书院之一,与白鹿洞、岳麓、象山并列。
朱熹再传弟子真德秀、魏了翁曾在此讲学,推动程朱理学正统化,更是加大了明道书院的威名。
而等到元人入主中原后,元人并没有毁掉它,元朝依旧延续了这明道书院,更甚至将延其纳入官学体系,设山长,也就是院长,由朝廷任命,但学术自由度降低。
至正年间,明道书院仍有活动,教授《四书章句集注》等科举内容。
现如今,这明道书院还存在着,朱元璋并没有作废他。
不过叶煊却知道,用不了多久,也就是这两年,朱元璋就会整顿教育,明道书院会被并入应天府学,建筑逐渐荒废。
此地,堪称程朱理学传播中心,以程颢“识仁”思想为核心,强调“理一分殊”,与朱熹学说互补,其中更是藏有程氏《定性书》《识仁篇》等珍本,并刊刻《二程全书》,主攻《四书》《易传》《周易》等等。
选在这里,意思很明显了,就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,同时宣誓着他们的态度,这大明王朝的儒家思想,是绝对不可能改变的!
“请。”
黄子澄伸出来道。
见状,叶煊也没有客气,直接进入到了其中。
王德也跟了进去,众人陆陆续续经过诸多建筑,能看出来明道书院虽然荒凉了很多,但也依然有着不少的学生,很多学生有意无意间看到叶煊的到来时,那眼神中充满着蔑视和不满。
叶煊能察觉到这些目光。
他并未生气。
但他确认了一件事情。
他的容貌,通常而言只有朝廷上的官员们知晓,也就是普通人很少见过他,这群明道书院的学生也不可能见过他,但现在这群学生既然能对他产生不满,那就意味着,他们知晓自己是谁。
就代表着,黄子澄等人今日早就告诉了明道书院的学生,叶煊要来了!
这个想摧毁对利于文人的南宋儒家思想的人来了!
呵呵,全部都是些小手段罢了,一群人翻白眼,能把他给翻死吗?
时间不久,三人就走入了正堂,只见正堂中,一位白袍老者盘坐在地面上。
他太过于苍老了,面容尽是褶皱,如同枯树皮般,整个人更是皮包骨,唯独那眼神,依旧有着力量。
“晚辈叶煊,见过先生。”
叶煊就在这老者对面坐下,先行行礼道。
那老者点了点头,缓声道:“我叫范祖干,想必小友也听说过吧?”
范祖干?
闻言。
叶煊肃然起敬。
能让他感到尊敬的人不多,并非是有能耐就能让他尊重的,能踏入官途中的哪个没有能耐?
而这范祖干,不仅仅是儒学造诣高那么简单。
李文忠在守卫处州时,就拜其为师,格外尊重范祖干。
此人更是遵守孝道,拒绝了朱元璋给的高官俸禄,其父母皆年过八十方终。
可是他却因家贫不能葬,乡里百姓共同理葬,悲哀之至。
官方听闻此事,以其居命为‘纯孝坊’,大明朝民间也称其为‘纯孝先生’。
能坚持遵守孝道,拒绝高官俸禄,其实已经领先于很多很多人了,毕竟谁不想好吃好喝,掌握一定的权力,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呢?
不过,尊重归尊重。
叶煊还是觉得,范祖干这种人有些受限于这个时代的根深蒂固的腐朽思维影响了,看起来他很孝顺,但实际上他真的尽孝了吗?
若是他早早的同意朱元璋的招揽,那么荣华富贵早就有了,不也能让自己的父母提前享受一段时间的富裕生活么?
最后,范祖干的父母死后,范祖干穷的,连下葬的钱都没有。
若是早早的接受朱元璋的招揽,能至于连这点钱都没有吗?
这是孝顺么?
这是愚孝。
叶煊对这范祖干尊重的同时,也不免的觉得其迂腐,甚至他有种新的想法。
这范祖干,是真的孝顺么?
尊重,是因为他受到了历史记载的影响,所以面对范祖干,这第一想法才是尊重,可现在他已经融入到了这个时代,能看清楚很多事情。
朱元璋确实给予官员的俸禄不高。
可在朱元璋还未开国之前,跟随他的那一批官员,无论文官还是武官,将来的俸禄可都不低啊,这一路来的诸多赏赐,够他们子孙三代用的了。
朱元璋可是很早就招揽范祖干了,可范祖干却坚决不同意,言之凿凿的称要回老家给父母尽孝!
尽哪门子的孝顺呢?
守候在身边吗?
那跟随在朱元璋的身边,就不能给朱元璋尽孝了?要知道朱元璋招揽范祖干的时候,南京城已经打下来了,以朱元璋对于范祖干的看重,若范祖干提出把父母接到南京,朱元璋是绝对会同意的,至于宅院什么的,朱元璋也绝对不会吝啬。
把这老父母接到南京居住,好吃好喝的养活着不行吗?临死了也能找个好地方安葬,也能弄两口大差不差的棺材,范祖干是大儒,读了那么多书,难道想不通这一点?
恐怕...
是这样做,孝顺的名声无法留名于千古史书之间吧。
叶煊也不知道这种想法究竟是对是错,或许是自己太恶毒了!把别人想的太快了呢?
思索间,范祖干再度开口了,他道:“小友,今日老夫想与你,辩一辩儒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