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应槐醒了。首发免费看书搜:肯阅读
最为兴奋的,不单单是成国公朱应桢,还有研究中心里头十几名骨干御医。
连日来的潜心研究,终于是没有白费。
其中张允修的提点自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,可他乃是个甩手掌柜,往往是提点了一两句之后,便去忙自己的事情。
剩下来的步骤几乎都是御医们自己研究。
从使用何种导管材质,到导管该深入谷道何处位置,再到这溶液的配比。
御医们夜以继日,为了治疗办法的成功,可谓是殚精竭虑,如何能够不兴奋?
再者说,朱应槐的苏醒,不单单是成国公府的大喜事,也是明朝医学研究的一次巨大突破!
不说远的,且就是单单这一个“灌肠法”,就可以救助回多少,往日里几乎被视作绝症的病患?
朱应槐醒了,研究中心上上下下都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,甚至比成国公府更加开心。
成国公府倒也不小气,老夫人吕氏听闻后,连忙拿着红绳绑起来的银票,到研究中心上上下下发了一遍,可谓是雨露均沾。
“罗御医,我家允符可多亏有你照顾,这些银票不成敬意,你且收下。”
吕氏将一张绑着红绳的银票塞入罗显的怀里。
后者本想要抗拒,可想了想还是收下。
他可以注意到,这是整整一百两银子,乃是当御医之时月俸的将近十六倍。
太医院的御医们,平日俸禄也十分低微,靠着皇帝的赏赐一年也不一定有一次,平日里便要在京城内,为达官贵人们行医,或者开设医馆赚取银钱。
即便如此,也从没有拿到过这么多诊金。
然而,赚到银子却没有令罗显感到半点激动,反倒是觉得有些棘手。
想了想,他当即有了决定,实验室里头还缺几个琉璃瓶。
张会长说要自制琉璃瓶,可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制作出来,眼下正是急需。
比起研究之收获,金钱亦或是美人都变成浮云了。
......
研究室的看护病房之内。
吕氏在病床前,紧紧握住幼子终于有些温热的手,一时间竟然有些老泪纵横。
“儿啊!你终于是醒了,你若是先行一步去了,可让为娘如何与你过世的爹爹交代?”
病床上,朱应槐眼眸中还是有些疲倦,可脸上的肿痛消散一些之后,已然相比来之时好了太多。
说话也能够利索许多,他眼里也含着泪,感慨万分地说道。
“娘~孩儿今后再也不胡闹了,让娘如此忧心,孩儿实在是罪该万死!”
看着胞弟与吕氏二人,在床前抱头痛哭的样子,朱应桢撇过头去,偷偷抹着眼角的泪水。
这个时候,张允修早已闻讯赶来,一见到已然苏醒的朱应槐,顿时眼睛里头开始放光。
罗显在一旁赶忙为他介绍说道:“专项治疗组,每日都为朱公子会诊,更改治疗方案,以大蒜素和灌肠法相互辅助,看起来对于病人之恢复有奇效!还有......”
简单听完对方的汇报之后。
张允修才点点头说道:“实在是不易啊!这是咱们研究中心的一小步,却是大明医学发展的一大步,尔等要以天下为己任,潜心研究,万万不可懈怠了!”
“谨遵先生教诲!”
一时间,围绕在张允修身边的十几名御医,纷纷恭敬行礼。
这一次,没有一个人再对张允修的“医术”有半点怀疑。
可以说,他们心中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!
身为医者,御医们很能够明白,此番治疗成功,到底意味着什么!
张允修缓缓步入到病房之中,见三人亲人团聚的样子,也不便打扰,便站着等待。
过了一会儿,朱应桢这才注意到张允修进来,他一扭头看到张允修身影时,嘴唇翕动了一下,鼻头不由得有些发酸。
“士元兄,本爵......”
朱应桢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。
想到先前被张允修拒绝的恼怒,又想到进入医馆前的种种闹剧,再想到险些大闹这研究所。
无尽的愧疚与羞愤涌上心头,不知该如何表达。
情绪堆积之下,他竟然扑通地一声,结结实实跪在了张允修的面前。
“士元兄之恩,成国公府上上下下感激不尽!前次应桢多有冒犯,还请士元兄不要挂怀。”
张允修赶忙避开对方这一跪,脸上颇有些玩味地说道。
“国公爷从前还说,要与我们张家没完?”
朱应桢心里咯噔一下,立马义正言辞地说道。
“朱应桢前次出言不逊,若士元兄觉得心里不忿,便拿着鞭子抽打解恨,我朱应桢也毫无怨言!”
看对方这认真的样子,张允修倒还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“国公
爷何至于此!”
他赶忙将其扶起来笑着说道。
“我不过是玩笑之话,成国公府世代为我大明效忠,我张允修施以援手,自当是应有之义。”
“士元兄!”
“国公爷!”
一时间病房内,二人竟然有惺惺相惜之感。
吕氏也忍不住起身一礼说道:“小先生,老身这里代表成国公府上上下下,为你行礼了,救命之恩实在是难以为报。”
张允修脸上乐呵呵的模样,摆摆手说道。
“老夫人言重了,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。”
他脸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,不过内心实际上还是发虚的。
老实来说,张允修并不知道这“灌肠法”是否有效,大蒜素也非是这“大头瘟”的特效药。
二者无非是起到一个辅助作用,大蒜素负责消炎,灌肠法负责直接补充营养,再辅助以传统医药调养。
张允修没有把握百分百救对方。
故而留了个心眼,提前让朱应桢签署了协议,到时候闹起来,自然便有了保险。
可出事情,总归还算是个麻烦,现在见朱应槐有了好转,张允修内心里头的石头也放了下来。
他来到床边查看了一番朱应槐的情况,关切地询问说道。
“朱公子感觉如何?咽喉处可还有窒息之感。”
这大头瘟最为要紧的,便是咽喉肿大导致的窒息症状了。
当然,张允修既然敢接手,也是准备了“咽喉插管”的方案,可那就比什么“灌肠法”更加难以令古人接受了。
“你便是张士元?”
朱应槐见到张允修之时,眼前顿时一亮,随后满是感慨地说道。
“你所写的《大唐狄公案》实在是精彩,我倒是没什么其他的感觉,只要能够时看到这话本的后续,身子便能够舒坦许多了。”
听闻此言,站在一旁的朱应桢顿时气恼,指着胞弟说道。
“胡闹!什么时候了,你还想着那话本,若不是你沉迷话本,何至于此!”
“诶~”张允修连忙阻止说道。“国公爷不可着急,病人需要静养,不过是话本而已,我那里有的是。”
他又转头看向朱应槐说道:“朱公子先说说身上如何?”
朱应槐想了想说道:“倒也无事,这几日身上舒坦许多,也能够入眠了,唯一有问题的便是,能否不扎针了,还有我这尻间异物,什么时候能够拔出?”
张允修:“......”
张允修还没有说话呢,朱应桢便抢在之前说道。
“朱允符!你怎可讳疾忌医!不论是扎针和此法,皆是救了你的命!有什么比命还重要的?”
“可是......”
朱应槐苦着脸,很是难受的样子。
便连吕氏也在一旁帮腔说道:“是啊痴儿,其他都是好说,你可万万不可任性了,千万要听从张先生之言语,人活着比什么都要好!”
朱应槐语塞:“我......”
.....
松江府华亭县。
《三国志·吴志》中记,建安二十四年十一月,吴孙权封右都督陆逊为华亭侯,此为“华亭”出处之一。
然而,至明万历年间,这里俨然成为“徐氏世族”势力范围。
时值四月晚春,华亭县田亩中,一行行整齐排列的秧苗,在晚春的阳光下显得生机勃勃。
可在道路一旁,一名身穿素色直裰老者却紧皱眉头。
在他的身旁,一名身穿青色官服的中年官员,面露讨好之色,苦口婆心地劝谏说道。
“部堂大人,您实在不该与徐阁老起冲突,他于南直隶门生故吏众多,影响甚大,谁敢不给他一些薄面?”
殷正茂目光冷冽,转头瞪着对方说道:“你是来给那徐阶做说客的?尔乃华亭县县令,到底是为朝堂为陛下办事,还是为早已致仕的徐阁老办事?”
华亭县县令方鼎铉脸色顿时一僵,连忙解释说道。
“部堂大人哪里的话,下官食君之禄,自当是遵从朝廷遵从陛下,怎会是遵从徐阁老?”
“哼!”
殷正茂冷哼一声说道:“我刚入这华亭县,且未曾告知县衙,尔便匆匆赶来拦截,岂不是为那徐子升遮掩?”
“误会!误会呐!”
那方鼎铉连连摇头叹息,似乎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。
“下官实乃机缘巧合才到此地,正想要探查一番一条鞭法之施行,碰巧才遇着部堂大人。
天地可鉴,下官怎敢有意阻拦大人?部堂大人此言,实乃戳下官的心窝啊!”